笑容变大了,他微微弯下腰,重心降低,准备从单准脚下夺球,却没有看球,而仅仅是用那双弯着的蓝眼睛盯着单准的脸,仿佛怎么也看不够。

单准大口地从迎面而来的风中呼吸,感受着双腿毫无障碍地交错奔跑,踏下的每一步都夯实得好像要踏陷地壳,又轻盈地好像羽毛点在水面,他觉得自己是一台世界上最强马力的永动机,只要有这双腿,他就能永远跑下去。

AI球员们挡在面前,不管是对手还是队友,这些数字幻影在单准眼里都成了妨碍,他足尖一勾,用漂亮的闪躲晃过一个个拦截,而那颗球就好像黏在了他脚上,一刻都没有让那些顶尖的AI球员找到抢球的空隙。

很显然,亢奋的单准进入了最佳状态。

在跃过又一次精准度极高的铲球后,单准终于和埃拉斯谟遭遇了,他慢下来,将球控制在脚边极小的范围内,变换了数个脚法,谨慎地与埃拉斯谟周旋。埃拉斯谟是单准见过的最好的球员之一,他曾替埃拉斯谟觉得可惜,如果不是凝血障碍,埃拉斯谟应该成为一名真正的足球运动员。

此刻埃拉斯谟的姿态很放松,但在单准每次想要突破他的盯防时就会被他逼退,埃拉斯谟一向擅长制造抢球机会,他的眼神,他的笑容,他故意露出的弱点,都具有很强的迷惑性,和他本人一样。

单准盯着埃拉斯谟,从亢奋中逐渐找回理智,也从肆意奔跑的狂喜回到了更具现实意义的思考中。

到底应不应该信任埃拉斯谟。

到底应不应该信任承诺过会尽力去喜欢的人。

这听起来太像一个可耻的悖论了,但单准知道,如果走错了,付出代价的只有自己,而在这个地方,他只有自己了。

“小准,你的脑子很乱哦。”

埃拉斯谟倒退着跑动,面对着单准,游刃有余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