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悠告诉单准,自他有意识起,他已经被困在这个房间两年了,除了记得自己的名字,其他的记忆都模糊不清。
这个房间陆续有几个人住过,段悠尝试跟他们沟通,但是从刚开始别人根本感受不到他,到他摸索出将自己实体化的方法,也没有人真正跟他对话过,不是被吓得立刻换宿舍,就是像卢锐那样……
“无能的货色。”段悠杵着下巴,如是说。
单准蹙了蹙眉,觉得这话挺有情绪的,意识到了什么,试探地问:“所以你是故意把他吓走的吗?”
段悠没有回答这个问题,高傲地移开了视线。
“不过你揍他是比较快。”
单准笑出来,随手抓了把椅子,抱着靠背反坐下来,特别好奇地仰头看着段悠。
“那我是第一个跟你这么面对面讲话的人么?”
段悠垂眼打量单准,突然凑近他,那张有些虚实不分的脸近在眼前,感觉不到温度和呼吸,单准僵住。
“应该说你是第一个跟我见了第二面的人。”段悠缓缓缩回去,“而且适应得很快,已经不怕我了。”
单准放松肩膀,恢复了呼吸,干笑了一下:“你只要别突然穿我,也不可怕。”
“我才做鬼两年,穿过人也会恶心的。”
单准前倾身体,压在靠背上:“你一点儿都不记得你以前是什么人吗?”
段悠嘴唇微张,又抿成一条直线。
他的脑海中闪现一些碎片,他盘腿坐在一个稍显杂乱的客厅,白T恤的领口已经卷起有洞,旧式空调发出嗡嗡的杂音,壁纸受潮鼓起,地板也翘了两块,到处都摞着书,但没有书柜。他在写作业,触控笔在磨损严重的屏幕上涂写,旁边是摊开的草稿纸,上面有数学公式,也有俄文诗。
一碗淋着鲜红糖浆的刨冰“砰”的放到他面前,糖浆落在了草稿纸上,沾到了他的手,黏黏的很不舒服,他皱着眉抬起头,看到对方是谁后,眉头又舒展了。
回忆的碎片断在这里。
段悠看向单准:“我大概是个穷人,而且成绩不错。”
单准想了想,说:“会来到这个学校的穷人……”他看了看段悠身上的校服,“那你应该跟我一样,属于那些傻屌口中的平民学生。”
“这一点我当然也能推测得出。”段悠无语地说,“平民学生,”他歪了下头示意这个房间,“平民学生的房间。我出现在这里就很顺理成章了,我很有可能曾经就住这个房间,甚至有可能是在这里死的。”
“地缚灵?”单准努力检索着自己的鬼故事储备量,“是不是那种解开你未了的心愿你就能投胎了。”
段悠皱眉:“我才不是那种灵异传说的里的东西,而且我也没有什么未了的心愿。”段悠顿了顿,“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我只有现在的心愿,离开这个房间。”
单准抱着椅子靠背,缓缓露出一个苦笑。
段悠想要离开这个房间,而他想要离开这座岛。
“看来你比我还惨。”
“所以……”段悠看向单准,仍旧维持这那个坐在高脚凳上的松弛姿势,仍旧杵着下巴,“我想和你达成合作。”
“呃,怎么搞?”单准有点疑虑。
“你的活动范围比较大,可以帮我查清楚在我身上发生了什么,最重要的是,让我离开这个该死的房间。”
单准觉得这话有点颐指气使,不太爽:“合作也要有来有往,你能帮我什么呢?你只会吓人,难不成有什么比穿过人更厉害的超能力?”
段悠淡淡地看过来。
“我能帮你离开这里。”
单准震惊地直起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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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准在床上泄愤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