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准咬着牙不讲话,他回忆起了早上和埃拉斯谟分别后,第二次主动来到了铅头箭。
接待他的是已经装上义眼的合生,那是一只红色的义眼,如今的仿真义眼已经惟妙惟肖,但被那只眼珠看着,单准还是忍不住心里发毛。合生带他坐电梯到地下室,在电梯里,单准直接地问出了那个问题。
“你不恨他吗?”
合生扭过头,朝单准弯了一下嘴角,笑得很诡异。
“我该恨的是你。”
单准怔了怔,电梯门打开,他再一次看到了那个白色的房间。
碎玻璃已经被清扫干净了,被固定在地上的铁架床还留在房间里,像耻辱的印记,嵌在一片雪白中,尤其显眼,单准在看到那个房间的一瞬间,几乎失去了行动力,虽然他早有准备,但还是觉得胸腔里的心脏,害怕得整个缩了起来。
但是单准在合身个回头看过来的时候迈动了脚步,镇定地跟随合生穿过了展室,绕到了后面,那后面是一个更大的房间,甚至按照功能被分成了隔间,那些洁净反光的清洗工具、打着柔光的按摩床、堆满药品的铁架、甚至还有一个放着成套纹身设备的隔间。
单准立刻明白历山为什么要他一早就来,还真是珍惜时间效率奇高啊。
“你在想什么?”
历山的声音拉回了单准的思绪,单准动了动,说:“没想什么。”
事实上他想了,他想起两个穿着连体工作服的人在合生的指挥下用水管冲洗他、他想起他被灌了至少四次肠、他想起他像一只被刷油的乳猪那样被美容师修剪体毛并涂抹没有任何香味的高级护肤品、他想起按摩师在要为他做扩张的时候合生叫了停,合生对按摩师说:“会长打算亲自来。”
他想起了整个迫使他变得麻木的受辱过程。
“我知道你现在肯定脑子里很乱,但没关系,你马上就会变得,只想着一件事了。”
历山说着,单准感觉到大腿内侧被他按住,而后是一点刺痛,是注射器,冰凉的液体被推进了他的身体。
“你给我打了什么?”
“勃起抑制剂。”
单准皱起眉,他听到历山走开了,房间的某处响起了一些辨别不清的声音,有金属,有铃铛,有甩在空中发出声音的皮鞭,是历山在挑选什么,选定后又走到了床边,单准感觉到床垫下陷,历山到床上来了,他分腿踩在了单准的腰两侧。
“你知道吗,疼痛虽然被定义为带来负面情绪的体验,但其实它能激发的远远不是负面情绪。”
单准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首先,是应激反应。”
毫无预兆地,单准出落的胸前一阵锐痛,那并不是被击打后干脆利落的痛,而是拖拽着后续点阵般痛楚的痛觉,单准猛地收紧双臂想要瑟缩起来,但他的双手被缚,没有任何躲避的空间。
“你……你他妈的!”单准狠狠咬住牙。失去视觉,无法触摸伤口,导致他更加恐慌地去感受伤口,那不是一条平滑的皮鞭造成的痛感,皮肤好像被什么刮伤了,“你用什么打我?”
“然后,就是恐惧,尤其是阵痛和持续且阵发性加剧的疼痛,必定会到来的下一次疼痛会使恐惧随着时间的推移,不断攀升、摇摆、又再次被触发。”
“啪!”
下一鞭来了,单准忍住了痛哼,这一次,他大概猜出了那是一条什么样的皮鞭,胸口的皮肤被短暂地、密密麻麻地勾住,而后利落地扯离,那上面应该有许多倒钩,短且密,不会造成太深的伤口,但却让受到击打的皮肤立刻轻度破损,皮肤破损后的刺痛和皮肤下的肌肉被击打的灼痛同时存在,并且形成了分庭抗礼般的知觉反馈,抢占着大脑的注意力。
知道了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