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连个稿子都不拿，面对那么多的同学老师，好平静，好冷漠，讲话连个高低错落的起伏都没有，就这么说完了，垂着视线往下走。

“我在下台的位置站着，你过来了，我故意没让位。我就想看看你，撞到人了还会不会那么平静……

“嘿嘿，然后你就栽我怀里啦～”

“你身上的味道好好闻哦，身体碰到了也好舒服哦～像抱了一只刚洗完澡的小狗～

“我甚至觉得你是不是有信息素啊，好夸张，一瞬间那种感觉就弥漫出来了……”

“我心里好震惊，你也终于有了表情。

“其实你一点儿都不高冷嘛，你脸红红的跟我道歉。说对不起的时候，可比刚才在台上发言的时候，眼睛有神多了～

“那么大的场合，我当然是随随便便就原谅你啦。你下台的时候，还帮我整理礼服裙摆呢～”

应愿愣住了，如果去追溯回忆，她好像大概能想得起来这样一件事。

但是在她的记忆里，那只是一次平常的上台演讲，就算发生了一点小意外，也都还在她的世界运行规则的范围内。

那个闪闪发光的漂亮主持人，在另一个世界。

阳光晕眩模糊，她连对方的脸，都没看清。

易闪闪看到应愿的表情，知道她果然对此事没有印象。

嘴巴里哼了一声，不满地咬了应愿一口，继续描述那些让她印象深刻的细节。

“我穿的是条蓝裙子，那个摆有些长。挂到台阶角了。你都走过去了，又转身回来，蹲下身，把它拽了出来。

“用拽好像不太贴切，应该是捧。对待一片裙摆而已，怎么能那么温柔呢，捧出来，放平，理好……”

“你知道那个时候有很多人看我们吗？”易闪闪道，“你知道我从高处俯视你的时候，你低着脑袋整理裙摆的样子有多可爱吗～”

“真的是好乖的小狗！慢吞吞的，好想养！”

应愿开始有些生气自己的呆傻了，十五六岁的年纪，除了书本上的字，她真的什么都注意不到。

她听不到花开，看不到那无与伦比的美丽，她关心一个人会不会被衣服绊倒，但她从不主动去认识另一个灵魂。

“从那以后我就记住你啦～”易闪闪在应愿的怀里翻滚，这次也是轻易地就进行了原谅，她的发丝在应愿的身上滑动，像柔软的云。

“之后在学校里面碰到你，都会多看两眼。”

“你真的好乖哦～不是正在背书，就是抱着书正在背书的路上。

“咱们学校西南角也有几棵银杏树，秋天的时候好多人在那里捡落叶。你在旁边看书，像带了屏蔽器一样，眼睛都不带眨的……”

“好像也没什么朋友，好像也不需要什么朋友。

“独来独往的，但是很安宁。”

“怎么会有人年纪轻轻就那么地稳定啊，一点也不吵一点也不闹。脑袋里面在想什么吧不知道，但能确定想的肯定不是什么坏事。

“会帮保洁的阿姨推小推车，会在运动会的时候看守小药箱，礼花筒炸完，别人都在庆祝，你拿个小笤帚悄悄地把地上的碎片扫到一起……

“好可爱……”

“热闹的时候找不到人，校门口的标兵榜上倒是每一学期都在。

照片就那一张，用了三年。五官其实很漂亮啊，脸窄窄的，嘴唇薄薄的。校服穿得整整齐齐，衣领洗得白白净净，每次路过看到，就觉得好像能闻到……那次撞上之后的味道……”

说到这里，易闪闪笑了，扒开手掌下应愿的睡衣，埋头进去，狠狠嗅了一口。

声音贴在皮肤上，变得闷闷的，笑意随着震动，传递到应愿的身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