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叔叔就静坐在屋檐下,没看书,没办公,就是静坐。
屋内燃着烛光,开着窗,烛光从屋内漫出来,昏昏照着他的身影,他就那么坐着,一动不动,显得孤清而落寞。
程梦得又往前去,到他面前,低声道:“叔叔,我……把功课拿来了。”
虽然晚了半个钟头就是。
程宪章只是温声问:“怎么这么久?”一边接过文章。
程梦得解释:“我……又誊抄了一遍。”
程宪章没评论什么,只道:“去屋里拿只灯出来。”
程梦得连忙进屋去拿了烛台出来,从窗台够到屋内那只灯上点燃蜡烛,将烛台放在他身旁的小几上,紧张地候在一旁。
程宪章将文章看了一遍,说道:“进步很大,无论是文章还是字,文章知道引经据典了,字比以前认真了许多。”
程梦得高兴,松了一口气,心想还好没把之前那张拿过来。
程宪章又说道:“你与京城其他学子比就是起步太晚,见识太少,看书太少,以后要多听多看,有机会我也会带你出去,这样用心下来,尽量用三年时间追上别人。”
“嗯,好!”程梦得立刻道。
程宪章将文章递给他。
他要走,想了想,又觉得叔叔自己一个人在这儿坐,是不是有什么心事,便问:“叔叔你怎么还不睡?”
程宪章回道:“喝了些酒,不想睡,清醒一下。”
说得好像没什么事的样子。
程梦得觉得叔叔显得孤独,多半是没成亲的原因,便道:“叔叔是不是年内就会成婚?我那婶婶长什么样?听说只有十八岁?比我大不了多少呢!”
程宪章没回话,这让程梦得觉得叔叔好像对这话题不感兴趣。
可真奇怪,如果是他要娶媳妇儿,他保管兴奋得不得了,逢人就说自己要娶媳妇儿了。
他又说:“叔叔,你是不是不开心?”
他原来以为叔叔在京城做大官,一定是很多朋友,天天和朋友一起吃喝玩乐,吃的还是大鱼大肉,还可以娶很多女人。结果事实是夜深了,叔叔一个人在这儿喂蚊子,好像心事很多的样子。
程宪章看向他,说道:“你坐。”
程梦得在他身旁坐下。
他反问:“你觉得我不开心么?”
程梦得点头:“叔叔很少笑……我记得小时候你也不这样的。”
程宪章道:“大概我本来就是个无趣的人吧,加上也忙,每天都是公务,似乎没有什么很开心的事。”
“那怎么不找点开心的事呢?”程梦得问:“如果做官了还这么不开心,那要做官干什么?”
“做官并不是为了开心。”
“至少不能太难过吧,难不成读那么多书,考科举,起早贪黑的当大官,最后还要过得不开心?那还不如在家摸虾蟆呢!”
程宪章笑了笑,摸摸他的头,最后却陷入沉默。
过了一会儿,和他道:“好了,去休息吧,等老师旬假了去看庙会。”
“好!叔叔也早点睡。”程梦得拿着文章起身往前,程宪章却突然叫住他。
“梦得——”
程梦得回过头。
他问:“人这一生,总要遂几次自己的心意,要不然就太无趣了,你说是么?”
这问题太高深了,程梦得想了想才道:“为什么不是……一直遂自己的心意呢,那不就能一直有趣了?”
程宪章笑了笑:“好,你去吧。”
程梦得后来躺到床上想,他的回答太小孩子了,人哪能一直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啊,比如他挺想家乡那些小伙伴的,真想他们也能来京城一起玩;也觉得读书好累,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