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拿到了你们的赎金,却临时生了私心,把自己的儿子给了国公夫人,国公夫人实则当时便认出了那不是自己的儿子,却嫌弃亲生之子造了杀戮之罪,将其弃之,把土匪的儿子抱了回去,当亲儿子养。”
钱铜喉咙哽塞,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
他倒是想去看看那位段元槿。
大抵是这辈子还未见过他去抱一个小娘子哄,那神色姿态都透着一股他从未见过的陌生,多少有些惊愕。
他不知道宋允昭有没有认出自己,但心头一直在提防,仔细观察着她的一言一行。
——
国公夫人一愣。
这一番话,如同惊雷轰顶。
宋侯爷道:“我的祖先也曾是泥腿子,几辈人努力,终于出来了一个读书人,一路赶考,方才走到今日。在我永安侯府的祠堂内,那位泥腿子祖先的牌位,永远被置于最高位。”
正欲去问冯少卿回来了没,小郡主的婢女便交给了他一张纸条,“郡主给王大人的。”
事情的经过他已经听宋允执说了,根源来于钱铜圈养的土匪窝,可细细一琢磨,又不是土匪窝。
国公爷不想提这事,今夜侯爷已经到了钱家,怎么了断,自有他做主。
国公夫人一怔,脚步生生地顿在了原地。
他这般正直的一个人,若非内心相信她,若非动了真心,如何会做出决定,放心把她带到这样一个被暖意包围的家族中来。
“知道啊,国公夫人嘛,为了带回与旁人生下的野种,把国公府真正的世子留在了土匪窝里,如今为了保住野种,又想把国公府世子推出去,真歹毒啊”
小公爷忙稳住心神,回道:“接母亲的路上,摔了一跤。”
她是在为一个土匪求情?她堂堂国公夫人,还关心起了一个土匪的命运,他随口一问:“你认识他?”
国公夫人尚未反应过来,这人到底是谁,反遭了这么一口诋毁,气得一拍桌子,“你是何人,可知道我是谁?”
她是谁,她怎么知道真相?国公夫人突然坠入了冰窟,心口砰砰直跳,又慌又乱,来不及去想消息是如何透露出来的,但真相并非如此,怕她嚷起来,所有人都听见了,届时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急得亲自起身去捉人,“来人啊,哪里来的野丫头,胡编乱造,敢诋毁我国公府的名誉,看我今天不撕烂你的嘴”
宋允执不忍,唤了她一声,“铜儿。”
国公夫人温声道:“去吧。”
屋子里只剩下了国公爷夫妻和宋允昭,国公夫人突然提起,“我听说今日世子大婚,对方是商户之女。”她回头问宋允昭,“昭姐儿怎么也不劝劝他,这怎么能成,你兄长可是侯府世子啊”
有什么值得说一辈子的?
今夜世子大婚,侯爷也来了扬州,此时在钱家还不知道怎么样
“原来夫人不认识我。”行不改名坐不改姓,钱铜手握弯刀,立在那动也不动,自报家门,“永安侯府的世子妃,钱家七娘子钱铜。”
宋允执点头,鼓起勇气转头,目含忐忑地望着钱铜,为了等她给出那个他最想要的答案,双拳不觉已紧握。
知州府
见他这副虚弱的模样,突然想起了当初他被自己推入大海,想了一夜的对策,想出来的竟是拿着青铜剑架在她脖子上,同她求亲。
国公爷深吸一口气。
小公爷起身,一瘸一拐地走了出去。
小公爷对他的冷眼已经习惯了,随性破罐子破摔,也不在乎他如何看待自己,起身道:“父亲,母亲,孩儿脚有些疼,我先回房擦点药。”
宋侯爷说完转过头,无可奈何地看向自己的儿子,“我所说,是不是你心中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