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两船茶叶,以此追溯来源,找出崔家先前在蜀州走私的窝点。
夜路难走,进入山林后,马车越来越缓慢,最后停下,几人换上了马匹,往前漫步目的地行驶了一段,便瞧见了一盏灯火从山林深处透了过来。
阿金惊喜地道:“姑爷,人来了。”
话音刚落,重围中的公子彷佛感应到了什么,突然转头朝这方望来,山林里没有灯火,她不确定他是不是看到了自己。
宋允执策马,带队跟上前方的灯火,约莫走了两刻,前方突然开阔,深邃的山坳间建了一处寨子,此时寨子内灯火通明,亮如白昼,每一盏灯火下均有山匪保守,或手持弯刀或弓箭,虎视眈眈地对着几人前来的方向。
钱铜没骗他,附耳过来,低声道:“官府的人正在查崔家走私案,但一直找不到证据,扬州山匪这些年,崔家每到一批货,他都会去劫一回,好巧不巧,上回劫下的崔家茶叶里面,藏了一本账本,崔家得知后还曾出高价想买回来,劫匪自然也知道其价值,坐地起价,可运气不好,这头还没等崔家凑出钱去赎,崔家倒是先被抄家了”
宋允执不为所动,“这也是我想问你的问题。”
他还能坚持。
作风正直的公子爷,自从被劫来后,一直心不甘情不愿,能说出此话,钱铜知道他是真的生气了。
但宋允执对她的任何面孔都已经不相信了,他讥笑道:“你没有成功。”
扬州的官道日夜都有行人商队,每隔一段距离,便有驿站把守,劫匪不会再追上来。
公子身上的冷气都快窜到她身上了,她觉得此时她若是答应庆祝,他手里的青铜剑说不定就要比划到她脖子上来。
人如濯濯如春月柳。
她打算撇下公子,独自回屋,可惜没走成,手腕被公子擒住,冷着脸,将她往前拖拽。
几个人上去都一样,宋允执无所谓。
宋允执不想再与她演戏,拆穿道:“装什么,不是要我死吗?”
屋子里没有灯,他看不清她的脸。
脚尖轻踩在一根根青竹屋梁上,轻如飞燕,在他身后的土匪少主也不简单,步步紧逼,招招致命,誓要将他留下。
钱铜勒紧了缰绳,一夹马背,阿金等人阻止都来不及,便见她的马匹飞快地冲入了寨子,与里面的人求情道:“段少主手下留情!”
钱铜立马瞠目喊冤,“说什么呢,我怎么舍得让你死,我好不容易把你劫来,如今人人都知道你是钱家七姑爷了,杀了你对我没有任何好处”
“七姑爷请。”前方寨子的门打开,出来了一行人,身穿粗布,手里拿着寒气逼人的弯刀‘迎接’,宋允执翻身下马,带着钱家的护卫入内。
见公子下马后,立在一侧如同一尊佛像,等着她下来。
沉默片刻,小娘子惊愕的嗓音从黑暗中传来,“你怎么会想到我盼着你死呢?你死了对我有什么好处?”
他道:“我没死。”
他又被算计了。
钱铜见他往自己的院子里走,忙道:“你要去我那儿?此时夜黑风高,只怕不妥,底下人瞧见了,要传闲话来了”
对方愣了愣,问道:“七姑爷能做主?”
宋允执回头看他。
钱铜动作缓慢地爬下来,没去看他眼睛,然而目光放在哪里都心虚,他一身衫袍到处都是斑斑点点的血迹,她抬手撩了一下额前被夜风吹散的青丝,诚恳地道:“今夜你辛苦了,早些回屋歇息。”她就不陪他了,先晾一段时间,等他气消了再说,回头吩咐阿金,“去请个大夫来,医术好点的,用最好最贵的药,不怕花银子,一定要把姑爷身上的伤治好。”
宋允执已知不妙,下意识握住了腰间的青铜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