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还给我添了个小十岁的弟弟,你想想他那小三跟了他都多少年了。”章弥真说话时的口气就像这事儿是别人家发生的似的。
秦梓需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反倒是章弥真缓解气氛道:
“所以,我对男人挺没什么兴趣的。他俩离婚一开始还瞒着我,那会儿我在美国上学,和家里联络的手段就是视频通话,他们会故意在一起让我看到。我每年回国一次,他们竟然还会凑一块骗我,其实那会儿我爸早就搬出去了。天知道我毕业时知道他俩离婚,对我的冲击有多大。
“男人有意思吗?结婚有意思吗?我真的很幻灭,我也不认为我需要婚姻。不过……都过来了。”
车内沉默了下来,车子上了一条快速高架,车速提了起来,路灯闪烁着从车窗前掠过。秦梓需把着方向盘,终于开口道:
“你突然从央媒回到胥城,进东海日报,真的只是因为高薪挖角吗?有你妈妈的原因吗?”
章弥真叹了口气道:“你可真敏锐,我会回来确实有一部分原因是我妈,她那会儿查出有肿瘤,我真的吓坏了,后来发现是良性的,做手术切除了。但我还是担心她,这么多年我很少在家,她和我爸离婚后就一直是一个人过活,我不能不管她。所以……决定回家来发展,至少陪陪她。”
大概是被勾起了表达欲,章弥真顿了一下,声线转低:
“可能在外人看来,我能力强,足够胜任记者这份工作,光鲜亮丽,一帆风顺。但我这么多年外派,其实很厌倦战场。你肯定看出我害怕尸体,该说那是害怕吗,更应该说是一种应激吧。
“我在叙利亚的第一年,在霍姆斯的胡拉镇就见过屠杀现场,一排排的死尸盖着白布,很多被斩首,身躯都不完整。我当时刚毕业没多久,哪里见过这种场面,虽然去之前参加了战场模拟训练,也做足了心理准备,还是冲击太大。那感觉……浑身都是麻的,灵魂出窍。后来连续一周都在做噩梦。到现在,我偶尔夜里惊醒,也还会梦见战场环境,甚至幻听枪炮声。
“人们都以为在战地环境工作的记者一定对尸体见多不怪。但我不一样,我一直不能很好地适应战地环境,不是说我不能胜任我的工作,只是我做起来会很心累。
“我的领导曾经评价我,说我的同理心太强了,不大适合从事战地记者的工作。但我就是死要强,他说我不行,我偏要钉在岗位上干下去,在这样的情况下我愣是坚持了三年。后来是我在叙利亚生了一场大病,被强制调离一线,再加上恰好遇上我妈也生病了,我离开了央媒,回到了家乡。”
“但你回来后还是做了重大刑事案件的新闻?”
“因为我不甘心啊,我想一雪前耻。而且,我这个人永远不能接受人类残害自己的同胞,我觉得每一个下杀手的人都必须被制裁,说到底,还是因为我同理心太强了。”章弥真叹息。
“这是优点,你不必为此感到挫败。”秦梓需道,“你是不是觉得法医和刑警都很厉害,见到尸体都可以不为所动?”
“不是吗?”章弥真反问道。
秦梓需摇头:“不是,当然不是。我们跟你一样,都只是不肯表露出来罢了。我们强行用理性盖过了感性,提醒自己是专业人士,必须要表现出专业性。时间长了,见得多了,其实说难听点,就麻木了。
“人是不能麻木的,尤其是我们这些面临生死的人,不论是法医还是刑警,见多了死人,他们就会成为数字和业绩指标,而非是曾经鲜活的生命。我们的这份职业,需要有点同理心,才能有永远不断绝的心理驱动力。
“战场的极端环境,和当下你身处的环境又是截然不同的。你在那个极端环境里,时刻神经紧绷,过于紧张的状态下产生应激,造成心理创伤非常正常。而你现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