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侵入骨髓,侵蚀着每一处神经。
身体无法欺骗她。
她也在难过。
看见小瑜痛苦的模样,她也无法完整抽身。心脏的每一次跳动,都伴随着一阵抽疼。
哽咽声回绕在空气中,扶怀玉拍着她的后背,忍着疼痛,迟迟没有说话。
没有继续将话说下去,也没有答应钟瑜的请求。
但钟瑜的请求,不是在乞求她能和她在一起,也不是在请求她能够同样喜欢她。
只是想一起去一次游乐园而已。
只是这样而已。
最后,扶怀玉答应了。
乐曲的尾端常常需要有最后一次重复的旋律来收尾。
末端的旋律跟过程的旋律一样,但不同的是,会更加低沉与模糊,像被慢慢蒸干的水分,一点一点地消散。
直至销声匿迹。
这晚,她们互相道的晚安没有生效。
泪水浸透枕面,酸涩的呼吸扰乱了本该沉睡的时间。
一夜难眠。
“”
第二天,她们在约定的时间里起了床。只是钟瑜起得更早,在扶怀玉起的时候,她就已经做好了早餐。
今天的她穿了一件粉色的法式碎花裙,头顶带着同色发箍,与衣裳的色系相互呼应。
两人很默契地没有提起昨天的事情,对视上的时候,如同什么都没发生。
相处一如往常。
扶怀玉也还是像往常一样夸她,“真漂亮。”
钟瑜朝她淡淡笑了笑。
扶怀玉更换好衣裳的时候,钟瑜说她头上还少了一支簪子,并提出想帮她挑一支。
扶怀玉点头说好,便领她进房间,随后钟瑜从许多簪子中,挑出一支带有玫瑰的。
“玉姐姐,这支好看。”
扶怀玉拿过来,坐在梳妆桌前,盘好发丝后将银簪推入其间,“这支已经留着很多年了,我也很喜欢。”
“是吗?那我们的眼光好相像呀。”
钟瑜没有告诉她,这支发簪,是她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所戴的。那天她带着她在走廊里往前走,而钟瑜一直抬眼看着那只缠上藤蔓的玫瑰在轻轻摇晃。
摇曳的银色玫瑰就此映入了内心,十余年难以忘怀。
吃完早饭,她们便收拾好出门,去了津宁市中央的游乐园。
今天是工作日,但八月正值暑假,游乐园里的人说不上是少。
扶怀玉几乎没有来过这种地方。
上一次,或许还是很小的时候。
父母工作忙,很少会陪她,第一次去的时候是她十岁生日,那天还是因为是周末恰逢她们放假,才有机会去的。
在十六岁的时候,她们意外逝世。之后她被小姨收养,那时候的她陷入低谷,加上已是高中生,沉心忙于学业,无暇顾及其他。
到了大学,她和好友开办音乐所,慢慢越办越大,中途兜兜转转又经历了太多波折。
再回过神来时,她早已过了会去游乐园的年纪。
“今天玉姐姐就跟着我走,好不好?我带着你。”
“好。”
钟瑜主动拉起她的手走在前方,带着她往游乐园内走去。
扶怀玉落眼在她们相牵的手上,知道不该这样。
不应该再做出亲密的动作,也不应该沦陷于这场没有结果的暧昧中。
可是无法控制。
每一次的接触,都如同绿意蔓延于贫瘠地野,连绵春雨淅落于旱田。
理智与感性的抗争,最终是理智屈服。
再放纵地沉沦最后一次吧。
因为过完今天,就要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