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擢英在底下忙忙碌碌,脑袋凌乱混沌。不知何时乔擢英上楼来,看见穆宜华眉头紧蹙正发着呆,轻轻拍了她一下。
穆宜华吓了一跳,乔擢英关切道:“穆姐姐近几日精神不大好。”
穆宜华张了张嘴又闭上,说不出话。
乔擢英眨了眨眼睛,在她身边坐下:“可是遇到了什么难处?若是书局的事,我可以与姐姐一同承担。”
穆宜华摇摇头:“是私事。我……我因为一些事情欠了钱……”
乔擢英颇有些震惊,这间书局开销大不假,但不至于落得个欠债的地步,她必定是遇到了什么不可解决之事。他心中义气顿起,一拍大腿,凛然道:“钱财上有什么难处,何不如来找我?欠他人钱,他人未必会给周转的时间,但是我们都是自己人,不至于严苛到分毫不差。律法素来偏袒债主,有些债主仗势欺人,上门□□烧的可不在少数。”
穆宜华做生意这么久也不是没有听见过这样的事,她深吸一口看向乔擢英:“六百两。”
“六百两?!”乔擢英倒吸一口冷气。
不是他不舍得给,而是这个数目确实有些大了。他有本钱,但在和穆宜华合伙开书局的时候就已经投的差不多了,虽然家中的香料生意他管了不少,但那些钱全部都是铺子的,得走公账,他日常纨绔公子的花销走得也是家里的私账,这要他一下子拿出六百两……
乔擢英犯了难,他思忖良久,合计了一下自己手头上所有的钱,说道:“我能直接拿出二百七十五两,剩下的……我得去和家里说。”
穆宜华一听这话连忙拒绝:“不,这是千万不可让你家中知晓。”
乔擢英瞪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颇为疑惑:“为何?六百两与我家而言并不是什么大事,等这阵子过去了,我们生意好起来,六百两还是很好赚的!”
穆宜华摇头,却不敢道出实情。
自己不在乎春儿的过往并不代表他人不在乎,乔擢英无心更不能保证他的家人无意。乔家好歹也是香料行行头,要打听她的事易如反掌,到时候查到这事与娼馆有关联,那乔家人还愿不愿一让乔擢英与她一同做生意就难说了。
“我不想麻烦你。”穆宜华随便搪塞。
“这不叫麻烦,我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怎么能叫麻烦?”乔擢英笑道,一双眼睛弯似月牙,叫人看了心中舒畅。
穆宜华还是拒绝,她叹了口气:“如今若是书局生意好也就罢了,可是私塾和县学的单子做好后便没了其他大生意。陆阳书局那边也换了新的工人,他们人多经验又足,县学和州学的书单大头必定还是在他们那儿。书局无进账,我又遇上这样的事儿,简直就是腹背受敌……等夏天过去,秋天一到,明知学堂的束脩又得交了,长青读了那么久,再学个一年半载便可去考科举,他如何能放弃,我又如何能叫他放弃……”
乔擢英见穆宜华不愿自己去找家里帮忙,眼睛滴溜溜一转,说道:“找汪老板如何?”
穆宜华扶额:“我若是能去找他,自然也不会愁那么久了。”
乔擢英这下就更加不解了:“汪老板好歹同我们做了那么久的生意,这些小钱总不见得不舍得吧?”
“我……唉,此事告诉你也无妨,他曾经同我求过亲,我没有答应。此后我便一直减少与他私下接触,好事公事我会找他,权当是当年他接济我的答谢,可这样的事……俗话说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若是日后他借着这个由头又向我提起,我该如何作答呢?或许汪老板不是这样的人,可万一呢?”
乔擢英听完这话愣在一处,半晌才回神道:“他向你求过亲?”
穆宜华无奈点头。
乔擢英说不出心中是什么滋味,只觉得自己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