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在此谢过诸位啦?”
汪其越从二楼溜达了一圈下来,走到她身边:“这店装修得不错, 清新雅致, 等日后做起来了,二楼亦可做茶社雅室。”
“那到时候就去您那儿买茶去。左右这间店铺您也有份儿, 记得给我便宜点啊。”
汪其越笑着摇头:“精明。”
“哎, 能有什么办法, 这间铺子的漆工木工,挂画盆景, 书籍的印刷装订,花去我多少钱和精力?小女子如今是穷得叮当响,自然要开源节流,省吃省喝,从牙缝里扣钱财或者向您这样的豪绅卖可怜,博取点同情喽。”
汪其越心说,你若是真求钱财何须这般拐弯抹角,明明那条最轻松的路摆在你面前过,只是你自己不要罢了。可他也还是什么都没说,穆宜华是个坚决的人,她拒绝过一次便不会希望再听见第二次。何苦自找没趣?如今这般君子之交淡如水,恐是最好的结果了。
乔擢英这个二掌柜在店里忙前忙后招待客人,穆长青则是坐在柜台上算账收钱。忽然,一个人挡住了他的光线,他头也没抬,只是用手遥遥一指里间:“买书在里面。”
那人没动,穆长青蹙眉抬头,刚想讲话,却见一个妙龄女子站在自己面前,鹅脸杏眼,秋水含波,粉腮生香,可怜又可爱。她身着水绿色上衫,胸口绣着一只画眉鸟,下穿绣球暗纹桃色百迭裙,绿云扰扰,发髻高绾却只簪着一支杏花。
穆长青不由得愣了一下,又连忙低下头:“买书在里面。”
柳如眉又望了一眼穆长青,走进铺子拿起书翻看。
万古生的名字印在第一页,她又翻了几页,是一副“霍郎战金图”,落款逢春客。柳如眉看向站在楼梯上的穆宜华,穆宜华好似也感应到什么,朝她看了过来。
只在那一刹那,穆宜华便知道了此人是柳如眉。
这姑娘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微微抬头看着自己,安静祥和,不由得让人心生亲近之意。
穆宜华知必有这一遭,也不躲,朝她笑着点了点头。
柳如眉霎时有些不好意思,转身漫无目的地看起了书画。
一上午的时间,店中的话本卖得七七八八。乔擢英清点数量,说还剩下七十八本。穆长青一对账,发现竟然对不上,又算了一遍,发现仍旧少了一本。
“不可能啊,每一笔我都记上了的。”穆长青疑惑。
穆宜华又帮着数了一遍数目,发现乔擢英没错。穆长青虽说平时吊儿郎当,但是在这种事情上也不是个粗心大意的人,是以只有一种可能——被人偷了。
“偷书……”穆宜华失笑摇头,“想来是个没钱但爱书之人吧。算了,随他去吧,日后我们小心些便是了。”
穆长青有些不开心,抿着嘴半晌没说话。乔擢英见他兴致不高,重重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别生气,这也侧面正面你写的好啊,是不是?你说这明州城那么多人,我们如果要找也肯定是找不到的,只能以后小心了。”
穆长青叹了口气:“那可是一两银子啊……”
几人聚在一起安慰穆长青,柳如眉则是站在书架边上远远地看着他们。她手中捧着书没怎么看进去,她更喜欢窝在床上慢慢欣赏回味。眼下,她更感兴趣的,是这本书的两位作者——穆长青和穆宜华。
他们虽然姓穆,但是柳如眉知道,他们的母亲柳月鸣才是那个柳家正经八百的继承人。自从知道他们的存在,柳如眉明明姓柳,却不知为何生出了“鸠占鹊巢”之感。父亲母亲将他们打成蛇蝎心肠的蠹虫,认定他们终有一日必定会回来吸血,所以夙夜难寐,日防夜防。
可柳如眉观察了他们半日,她觉得……他们并非如此。
汴京逃难而来,能在明州城活下来甚至扎稳脚跟,靠得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