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一副洞若观火的,自以为清醒识时务的模样调侃,觉得天底下觉没有比自己更加慧眼识珠的聪明人了。
殊不知,这些人在他人眼中,是多么的愚昧无知而荒芜贫瘠。
穆宜华没有答话,也没有害羞,更加难听腌臜的话她在汴京城都听腻了。她只是回头安安静静地看着汪其越。
汪其越感受到穆宜华的目光,对着董芳绪轻笑一声:“董老板怕是误会了,这位是我请来的看画先生穆宜华穆娘子,技艺超群,修画作画都不在话下,连蓝先生也颇为赞许。今日带来与大家见一见,日后生意场上也好有个照应。”
“生意场上?”董芳绪显然没有明白汪其越的意思。他们这样的人,正经的妻妾都是搁在家里头的,若是带出来让人瞧的看的,那就是另一种娘子了。
“汪老板,时候不早了,我们走吧。”穆宜华看出董芳绪此人不相为谋,夏虫不可语冰,懒怠与他再费口舌。
汪穆二人上了马车,汪其越不时地看向穆宜华,见她神色不霁,不忍开口问道:“今晚怎么了,见你一开始心情就不好。”
穆宜华想说什么,但又觉得交浅言深图给他人增添烦恼,只是摇了摇头。
“看来我还不值得你信任。”汪其越有些失望地垂首含笑。
这话听得穆宜华心有愧疚,她道:“是我庸人自扰……我见那些画卷总会想起曾经在汴京的日子,可如今的不止汴京整个大宋战争纷乱,我们偏居一隅幸得安宁,还能在南边安然度日,为着风花雪月一掷千金,可战争并不是只与遭难之人有关,它与我们这个国朝所有人都息息相关。我无立场指摘他人行为,可看见今日纸醉金迷,心中难免荒凉。”
汪其越良久没有说话,他看着穆宜华:“我知道你从北地逃来,多见血光心有余悸,但如今我们在明州,金人离我们十万八千里,前线还有大宋的将士们,就算有一天会兵临城下,也不可能那么快的。你且安心在这里住下,若有难处我都会帮你的。”
言罢,穆宜华轻轻扯了扯嘴角,不知是遗憾还是失望地笑了一下:“我以前也是这么觉得的……多谢汪老板好意了。”
马车驱至草屋篱笆外,屋内的烛火竟然真的没有点燃,甚至连巧娘家也是暗灯的。
这时辰可不是巧娘与五爷入睡的时候,这是摆明了要看她和汪其越的状况呢。
果然,汪其越也跳下了马车,看着黑黢黢的院子询问:“家中无人?”
穆宜华心中无奈:“我不在家中他也是无趣,或许是去秋露家中吃饭了。没事,我回家等他便好,多谢汪老板送我回来。”
穆宜华要去开篱笆门,汪其越忽然道:“这地方不安全,你一人在家中我也不放心,不若我同你一起等令弟吧。”
“家徒四壁,实在不敢怠慢汪老板。”穆宜华笑着挡在他面前。
“那便请我进去喝盏茶如何?”汪其越微微躬身,凑近问道,“穆娘子院中有井,井中总不会没水吧?”
穆宜华望着他的眼睛,神情泰然地朝他笑了笑:“那就只有冷水,家中柴火怕也是不够了。”
汪其越定定地看了她半晌,收回身子笑道:“看来今日不凑巧啊。”
“如今是草屋寒舍,不敢邀请汪老板大驾光临,等日后置了别屋,乔迁之喜,您定是上座。”穆宜华身姿挺立端庄,语气神态不卑不亢,端的是公事公办的模样。
“姐姐!”穆长青从隔壁屋冲出来,大喊穆宜华。巧娘在身后追赶不及,只抓住了他的衣袖,见着屋外二人齐刷刷望过来,只得连忙撒手。
“我怕孩子摔了……”巧娘干笑着解释,旁边的五爷则是一脸无奈地望着她。
穆长青走出院子,连忙拉住穆宜华的手将她往自己身后扯,又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