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憋不住,往后绕道耳房里拿袖子拭泪。
身后有人递上来一方帕子,穆宜华回头一看,左衷忻立在后头道:“你还要随宁娘子去贺宅呢,还未到分别之时,别太难过了。”
穆宜华小心接过那方帕巾,轻轻地擦去面上的湿痕,心中不舍难抑,逮着个人就想倾诉:“从前我要寻阿南,只要往宁府跑便好,早了晚了都可以吃在这里住在这里。可如今阿南出嫁了,有了自己的夫婿,日后还会有自己的孩子,我又怎能时时去贺宅寻她。且不说开春后她便随贺郎君去往彭州,就算她留在京城,我们终究是不能像曾经一样了。三岁相识,总角之交,浮云一别后,流水十年间。日后一别,不知再见是何期……”
左衷忻看着穆宜华神色哀戚,胸中顿感柔软心疼,想伸手安抚她,却在将要触碰到她发丝的那一刻收回。他语调轻浅,声音低沉,宽慰道:“人之相识,贵在相知,人之相知,贵在知心。穆娘子与宁娘子知己知心,天涯若比邻,纵使山高水远,彼此的情义也不会断的。”
穆宜华犹如抓住一线生机:“当真?”
左衷忻失笑:“穆娘子是对自己没有信心还是对宁娘子没有信心?”
穆宜华心中一急:“我有!”
左衷忻笑看着她,没说话。
穆宜华回味半晌,破涕为笑,拿着帕子捂住脸,好半晌才拿下来:“多谢左郎君。”
“宜华,宜华——”虞倩倩从外头跑来,边喊边找她。甫一进耳房,便瞧见穆左二人面对面站着,穆宜华眼眶泛红、楚楚可怜,左衷忻低垂眼眸,神色温柔地注视着她。
虞倩倩微微愣了一愣,旋即进来向左衷忻告了礼:“我们马上要启程去贺宅了。”
穆宜华调整了一下自己妆容,同左衷忻与虞倩倩一起出门,坐上了宁府为送嫁傧相特备的小马车。
贺家当真是重视这门亲事的,除了眉州老家的老祖宗没来,其余但凡是三服内都从老家早早地到了京城,只为见这新娘子一面。
听说是贺辰光父亲亲自交代过,儿媳妇是京城有头有脸人家的女儿,务必重视。
贺宅这边不至于像宁府那般闹,只是乱哄哄地拦了下门便将新娘子迎进了门。咒祝撒谷豆,贺家女眷往地上铺毡席,让宁之南从席上过。一小男孩儿捧着镜子倒行,引着二位新人跨过马鞍草垫,这才到了新房。
贺辰光牵着宁之南坐到新床上,媒人喜气洋洋地高喊:“新人做富贵,鸳鸯蝴蝶配。”
贺家的女眷们鱼贯而入,一手拿着铜盆,一手将铜盆里的铜钱彩果抛洒在帐中,笑着向二人道喜。
媒人又上前剪了二人些许头发,用红线缠起来装进香囊之中,递给宁之南,笑道:“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大娘子一定要收好啊。”
宁之南将香囊攥在手心,轻轻地“嗯”了一声。
二人又喝了交杯,一齐将绕着彩带的交杯丢到床下。媒人蹲下一看,惊呼:“一仰一扣,是大吉啊!”
众人惊喜喝彩,吉利话口口相传。
“新人礼成!”媒人的笑在脸上都快堆不下了,她朝着宁之南与贺辰光拜礼,“祝官人和大娘子和和美美,早生贵子,白头偕老!”
宁之南笑着应下,想给媒人赏钱,却发现自己身上什么银钱都没有,如画此时手上正端着东西,她求助似的看向穆宜华。
穆宜华一步上前,将手中所有的喜钱都塞给媒人:“新郎倌儿和新娘子的都在这儿了,拿着吧。”
媒人还是头一回见着那么多钱,喜不自胜,连连拜谢。
众人散去,一圈儿忙活下来也到了午膳之时。
宁府与贺宅都摆了宴会,穆宜华与虞倩倩图方便,便在贺宅吃了。下午又跑了趟宁府,向宁氏夫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