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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京旧札 Further 72508 字 3天前

职不说,如今又得罪了皇后娘娘,三清真人来了也保不了他吧……”春儿暗自嘀咕,被穆宜华轻轻拍了拍后脑勺。

“左郎君生在乡野,一路高攀,见过的人和事比我还多,怎么会不懂人情世故。他这么做,或许只有一个理由,那就是这些东西,他心里清楚明白,他全都不要。”

“枢密使的器重与皇后娘娘的青睐,他全都不要?”这是天下多少人都梦寐以求的东西,他唾手可得却弃若蔽履,“左郎君可真奇怪。”

穆宜华笑着摸了摸春儿的头:“那可是天下唯一的状元郎啊,若他庸庸如众生,那为何只他是状元郎呢?”

这事儿古往今来未有之,能够整个汴京城好好说上个把月,故事也从简单的“齐大非耦”四字被添油加醋,慢慢扩展成左状元在明州有一青梅竹马的红颜知己,奈何左状元幼时家境贫寒无法给予承诺,只能看着知己嫁与他人。那红颜知己也是重情重义性子极烈犹如虞姬一般的人物,曾许过非左郎不嫁的誓言,成婚后没多久便郁郁而终,导致左郎君心中郁结,至今不愿再娶。

这故事被茶馆说书的人讲得如泣如诉,真实无比,堂下听闻的男女老少们无不掩面涕泪。

宁之南从茶馆听完后第一时间跑去给穆宜华讲,还装模作样,拿腔拿调:“可太逗了,茶馆里真是听风就是雨,还编得有模有样的,听得我都信了。我还跑去问辰光是不是真的,他都搞不清直接去问左郎君,这才知道全都是假的。哎哟真是乐死我了,你说那群说书的怎么都那么能编呢?”

穆宜华听到这故事也有些哭笑不得:“贺郎君去问左郎君的时候,左郎君什么反应?”

“左郎君人都蒙了,但也说难堵众人嘴,且由他们去吧。左郎君也真是奇怪,别人趋之若鹜的东西,他竟然分毫不取,本来一个好好的状元郎,得罪了辛枢密使又得罪了皇后娘娘。往后的路啊,估计也不好走。”

穆宜华笑道:“所幸左郎君是文官,再不好走也没有性命之忧。对了,你与贺郎君的事情如何了?”

提及此,宁之南不免羞涩了一下:“已经过了婚书下了定礼了,过几日便要来下聘了。”

“那敢情好啊,日子挑了吗?”

“定在了冬月。我哥说辰光多半是要外放的,所以我们两家的意思是趁着还在京城,就把婚事给办了。”

“外放啊……”穆宜华拉着宁之南的手,“这大宋哪里都比不上汴京,你去外头我真怕你吃苦。你叔婶那边最近可还好?”

“我叔婶他们要走了。他们去年北上,本是要去霸州的榷场与辽人交易茶叶的,可谁知辽人被我们灭国了呢,这下好了,榷场没了,他们交的牙钱、税钱,拿的一应文书全都没用了。本来吧,我父亲是想替他在京城找个卖茶的路子,可谁承想京城的人不喜喝他们那种茶,嫌味苦不出色,只有北边儿的人买账。这下好了,茶叶囤在手上,货出不去,钱进不来,过不下去了,这才来投奔我们家的。

“我那个婶婶出身也不是什么大家族,就是个小商贾家的女儿,嫁给我叔叔后过得一直都是锦衣玉食的好日子,这一下子跌到泥里,有些受不了了,所以病急乱投医,在我们家闹那么一大出。如今他们寻了新的出路,将茶叶卖到金人的榷场去,我母亲本想给他们一些钱财做路上的盘缠。可奈何我婶娘怎么都不要,我父亲只好做了他们的保人让他们借了息钱周转。不日便又要北上了。”

穆宜华点点头:“那倒也算是有好的转机了。”

“是说呢,我叔叔打算先把我婶娘和我堂姐送回蜀州,我堂姐也要成亲啦,和她表哥,今年方才加冠中了秀才。”

穆宜华失笑摇头:“一个二十四是天子钦点的门生,一个二十才刚中了秀才。两相对比,你婶娘心里怕是不会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