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造的奇葩园囿,听闻其间主山万岁山有十方洞穴,洞中藏有雄黄和卢甘石,聚气散雾,犹如空濛仙境。苑中亭台楼阁不胜枚举,汀渚池涧错落别致,翠楼林立,馆阁点缀,美丽不似人世间。
穆宜华一听便心动了:“那能把笔墨带上吗?我想画。”
赵阔对她无有不应,立即命令下人备齐文房四宝,驾着辇车赶往艮岳。
二人过了拱桥,一路上山,行至半山腰,穆宜华便叫停了车,走上一高台,远离仆从,偌大汴京尽收眼底,游目骋怀,心胸舒畅。
“华灯碍月,飞盖妨花,参差十万人家……”穆宜华独自喃喃,“汴京真是风光无限,梦里繁华。这天底下,怕是没有比汴京更好的地方了。”
赵阔立在她身侧,看着身下如烟如海的人群高楼:“往后的汴京,定会比现在的更加繁华。到时候……我们一如今日,再看盛世,如何?”
穆宜华嘴角噙着笑,牵起身畔人之手,望着他点头:“不可食言。”
赵阔与她十指相扣:“决不食言。”
穆宜华觉得心上暖融融的。
本以为此生或许再无相见的机会,但可幸上天垂怜,让他们还能真切地握住彼此的双手。
“想画吗?”赵阔问道。
穆宜华嗔了他一眼:“我擅画仕女花鸟,哪会画这个?故意刁难我呢吧。”
赵阔笑着揽过她的肩膀调侃道:“我哪儿敢呢?在下对穆娘子的崇拜之情一如这滔滔江河一般。你十一岁画得那幅幽兰图我到现在都还藏着呢。”
“啊!那画得不好,你还给我,我再重新给你画一幅!”穆宜华一想到那东西一直放在赵阔地方便觉得羞赧,一把拉住他的袖子不放。
“不行,我就要那幅。等日后你名满天下,就我有这独一份笔触稚嫩的穆大师之作,那才叫好呢。”
“赵阔!”
“不还,说了不还就是不还。”赵阔昂着首,故意不看她仰头嗔怒威胁的表情。因为他会觉得可怜又可爱,一不小心没忍住就会答应她的要求。
“哼,不还也行。反正日后我的东西你也别想了。”
“那不行。”赵阔立即出言反驳。
“我的东西还由得到你摆布?还是说你也要在我的面前耍耍你三大王的威风?”穆宜华尾音一勾,轻飘飘地落到赵阔的心间。
赵阔被她娇蛮的模样逗笑,将她拉进怀里,胸腔闷声:“好,你的东西是你的,以后啊我的东西也是你的。”
穆宜华心房一滞,她在他的怀里抬起头,双眸一瞬不瞬。
赵阔低头,入目是一张白净清丽的面庞,少女已长成,双眸含情,正望着他,满眼是他。
他不禁喉间哽咽,有些小心翼翼地试探,他壮着狗胆,支支吾吾低声道:“阿兆……我,我想亲你。”
穆宜华闻言一惊,连忙要将他推开,却被赵阔抱得更紧。赵阔连连道歉:“我,我就说说,你不答应我不会逼着你的。但是你别推开我。”
穆宜华埋首于他的胸襟,耳边是彼此交相错叠的心跳声,闷闷地又热烈地,像是在敲鼓。
她平稳着呼吸,感受着面前这个将将成年的男子的怀抱。
赵阔真的不同了。他们分开时,那还是个少年的身躯,挺拔却纤瘦,她仍旧能平视他。可如今,这个男人有宽厚的胸膛,有力的臂膀,在他的怀里,无有风雨,唯有安康。
穆宜华再次抬起头,她伸手抚上赵阔的脸颊,细细摩挲着他下巴上刚长出来的胡渣。赵阔没动,只是凝眸看着她。她又摸上他的眉骨,眉下的那双眼睛,澄澈透明,倒影里全是她的影子。
忽然,赵阔感觉唇上湿润,他心中坚固的城墙轰然倒塌——穆宜华在亲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