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熟悉的那种“又能怎么样”的笑来,说:
“没有。”
“不过我今天化学测验满分,还新合了一味香,高兴吧?”
迟柏意朝后靠了一下,倚在枕头上也笑:
“高兴,就知道我们陈运最厉害。”
又说了几句,看着迟柏意被她逗得眉头舒展开,陈运才挂断电话。
屋中重新恢复安静。
她慢慢脱下衣服,坐回了床上。
窗户没关紧,凉气嘶嘶往里窜,她揉了几团纸仔仔细细塞进窗缝中。
衣服叠好放回箱子里,不过放进去的时候她迟疑了一下,还是把刚试过的那件拎了出来。
拖地,洗漱,整理各种笔记和试卷,关灯,回忆今天总结昨天展望明天——
昨天没什么可总结的。
可今天……
那个人就这么猝不及防从脑子里跳了出来。
像吗?
真像。
是不是很巧?
我也觉得巧。
怎么会这么巧,怎么就能这么巧?
她深呼吸,重新起身坐回了桌边,蜡烛光晃着,烛泪滴落。
迟柏意用指腹接住那一滴烛泪,回忆着刚刚在视频中看到的一切——
她的笑,她湿成一捋一捋的睫毛……
“小花回来了?”
“嗯,就回来了一下下。”
小花在走之前被抓住带去检查治疗。一身毛病,陈旧性骨折,营养障碍性腹水,神经炎,目前还在住院。
是宠物医院用假视频和照片骗人,还是这位伟大的资深精神病患者幻视出了一个动物朋友?
“尺码合适吗?”
“你挑的肯定合适。”
订制的衣服怎么会不合适,可腰身明显松了两指。
是她迟柏意连用手跟嘴量过的尺码会出错,还是穿衣服的人短短半个月里又瘦了?
“挺好的。”迟柏意重复了一遍。
雷平说:就是感觉叫什么事儿给困住了,一天天的心不在焉。
杨奇说:什么人?好像也没什么特殊客户。哦前几天倒是有一个,长得跟小陈特别像呢……
十点了,手机上的心率始终没有降下去,一直维持在八十多左右。
她还是没有睡。
迟柏意叹了口气,点开了通话记录。
孟知玉接到电话时正在浇花,接完才发现今天水浇过头了——
盆底的水溢得到处都是,一桌子连书带纸湿了个彻底。
文件袋倒是防水,三人的寻亲材料上陈运的照片正对着她面无表情目光如刀。
照片孟知玉向来是很爱有事没事拿出来看两眼的。
但现在她硬是看不下去,想翻过去又舍不得。
更别说这张照片旁边还有张陈然的名片。
陈运,陈然……
孟知玉把这两名字翻来覆去地在心里念百八遍,陈运还是就那么静静地瞪着她。
脑子里陈然那张脸也一块儿蹦出来瞪着她。
眉眼,嘴唇,下巴……
世上能有这么巧的事儿吗?
世上没有血缘关系却长得很像的人还少吗?
是啊,你医院丢了女儿,她在医院丢了妈妈,可这又能说明什么呢?
如果是了那自然很好,可如果不是呢?
如果不是呢……
她想不下去了,重重叹了口气,认命地把花搬下去连盆带土一起换。
把花拾掇好之后已经是半小时后。
她洗手坐回书桌前望着她——
五岁的她。
十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