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没有这么容易醉,这么一醉就好像栽进了一个软绵绵的大坑。
坑底全是花,全是草。
香得不得了。
夜色切割灯光,城市七零八落。
她趴在一个人的背上,摇摇晃晃,像泡进童年时那条被太阳晒的暖融融的河。
她说:“我真的不喜欢去什么政法夏令营。”
她说:“我知道。”
她说:“我讨厌她们来教我怎么做。”
她说:“没关系你已经长大了。”
她再说:“我真想你得不行啊陈运。以前的事儿咱过不去,过不去咱不过了。高高兴兴的完事儿。”
她说:“成,听你的。”
迟柏意就又开心起来,闭上眼睛躺进那条河。
河水长流如羊水,于是血就融进了血。
儿时被审判甄选的那些石头高高抛起,在这么多年后纷纷落地。
她爱着谁,想着谁,谁就会来与她碰面。
没有早一点。好在,也不算太迟。
苍穹之下,昨日积雨未干,两只麻雀正扑棱棱飞掠过马路。
它们的羽毛干净又纯粹,明亮而自由。
陈运又扶了一把背上已经睡着的人,咬住了她被风吹来落下的一缕长发。
第65章 我们肯定能好好谈上恋爱。
迟柏意梦里全是钱。
风声猎猎,长河落日。
她站在戈壁滩被沙子糊一脸,头顶在下钱。
哗啦啦的钱,白花花的钱,叮呤咣啷往下掉——
这梦简直不要太美。
梦里她还在想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在做梦的话这是不是否极泰来要走财运,要真是的话全给陈运多好。
床铺微微震动,引擎在楼下轰隆炸响,意识随着沉重的眼皮掀开一起回归——
先映入眼帘的是大书架,大书架下蹲着一人。
迟柏意半支起身体,很仔细地看了有半分钟:
“陈运?”
这个在晨光中蹲成一小团的背影抖了两下,迟柏意听见梦里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片刻后,背影带着声音一起转身,朝她望了过来:
“醒了?”
“醒了赶紧起吧。”陈运端着盒子数着钱路过床,顺便还给她扔了两件衣服,“换。换完洗漱吃早饭。”
迟柏意有点迟钝地看着她,又低头看看自己身上,再看看四周——
没错,地方是陈运的地方,床是陈运的床。
睡衣……是陈运的睡衣。
“提醒你一下。”陈运本人也正站在她面前,还是那么清爽利落的好看:
“今天周一,现在已经七点了,你要再发呆……”
迟柏意一跃而起,哪还顾得上什么睡衣不睡衣,脚底打滑连滚带爬冲向洗手间。
刚进去就是一愣——
破了的镜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陈运修好了,水池边是她还住在这里时用过的牙杯牙刷,架子上跟陈运的小熊毛巾搭在并排的是她留在这儿的纯白毛巾。
牙刷上甚至已经挤好了牙膏,牙杯里接好了水。
而水池下的盆里,是她昨天穿的衬衣。
裤子和外套也洗好了,挂在旁边慢慢滴水。
甚至……
迟柏意还在那中间看见了自己的内裤……
酒醒后伟大的迟大夫站在洗手间门口如遭雷劈,满脑子都是“完了完了”。
西红柿鸡蛋的香味很诱人地飘过来,迟柏意吸吸鼻子,扭头,陈运端着碗很好奇地看着她:
“我厕所门口有结界?”
“没、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