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话地看着她跑来跑去,听话地跟着她跑来跑去,听话地填表对着电脑发呆抽血化验被夹了一头夹子……
那个夹子还夹了两次,因为第一次她太紧张,周大夫说不行。
过了一会儿,钱琼姐买了面包给她来吃,吃着吃着周大夫边上那个不知道是护士还是什么的姐姐又来了,说电脑上做的表也不行。
陈运只好把面包揉成球全塞嘴里,跟着进去。
这些东西都弄完后已经是下午四五点。
天色阴沉,太阳若隐若现在云层中,仰头却能看见一种很干净的水泥灰色。
陈运站在门诊楼前,轻轻吸着鼻子,从很多人身上闻到苦味。像维生素、也像橡胶燃烧后的焦苦味。
以及一种特殊的香气:
很甜,甜得发腻。
且这种甜很像是放多了甜蜜素的变质罐头——
病入膏肓的疯子身上才有的气味。
可有着这些气味的人从医院进进出出,陈运却看不出来她们到底有没有病。
也许都有病。
也许都没有……
“结果出来了。”钱琼在电话里说。
迟柏意站在楼后空地,取下眼镜抬头望了眼天,很阴,云很厚:
“说吧。”
“中度焦虑伴轻微神经衰弱,强迫性神经症。”
“躁狂呢?”
“没有,老周说之前算误诊。”
“那她现在……”
“现在还在医院,老周说晚上得做一个什么P……PSG。”
“行,知道了。”
“你晚上是不是赶不过来了,那我陪她?”钱琼掐掉烟,朝那边看了一眼,陈运现在已经低下了头:
“她其实还行,是有点应激,不过老周说问题不大。”
“你陪她吧,我晚上得加班,有个手术。”
钱琼答应着正要挂电话,她在那边又补了一句:
“散散你身上的烟味儿,她鼻子灵,闻到会难受。”
钱琼张了张嘴,拿下手机,匪夷所思地对着屏幕开始使劲儿摁通话键。
摁完,左手掏了支口腔喷雾,右手掏出瓶香水……
“你这大晚上到底又出去忙活了个啥,这又是什么恶心味道我的……”
周清砚话没说完直接哕了一下,赶紧抓起文件夹扇风,一只手往办公室门口指:
“难怪陈运下午进来时喊头疼呢——你出去,现在立刻马上!”
钱琼岿然不动:
“你就把柏意完整病历给我呗,给我我就走。”
“你立马走。”
“我……”
“人柏意都没提病历,你一个编外人员搁这儿敲什么锣,显你能啊,都几点……一点多了,快滚!”
“我就回头拿给陈运看看,我……”
“你走不走?你不走我走了?”
钱琼低头认输:
“别走别走,你这儿忒吓人,重兵把守的……”
“吓人你别赖我办公室。”周清砚都快被她烦死了:
“你去陈运那儿,单间,陪护床随便睡。”
“我不去,那儿柏意的地盘。而且女女共处一室,多不好意思……”
“你不去我去。”周清砚“啪”地把文件夹一扔,起身就走,走两步还没忘抬脚踹了她一下:
“滚我床上睡去。”
钱琼苦着脸:
“那可不兴啊……”
周清砚不理她,加快脚步地走,走廊安安静静亮着一溜灯,倒数第八间是陈运的病房。
她隔着门上小窗大概看了一眼,没见问题,就又转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