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
坐下来又意识到椅子是迟柏意最近在坐着的,只好再站起来,换了个位置。
这回坐在了江月之前坐过的那沓书上……
她坐在书上思考迟柏意刚才的行为,假模假式思考了没半分钟,总算受不了了、蹲下来把那沓书一伸胳膊全部推翻……
嗯……舒服了——
迟柏意买菜买酒花了足足一个小时。
这一个小时里她都在想陈运的反应。
傍晚不管是吃夜宵还是吃晚饭的人都很多,这家店生意奇好,站里头挤得慌,她只好挪出来拎着牛肉在店门口等……
等来等去,事儿没想通,菜没等到,来了一只小狗。
白色搭黄色大斑点,样子有些傻,身上也有些脏,就这样往她面前一蹲,一声不吭。
迟柏意不得不低头去看——脖子上有项圈啊。
遛狗怎么不牵绳?
还是谁家跑丢了的流浪狗?
肚子饿了,来讨食?
她动了动手里的袋子,小狗的眼睛圆溜溜跟着袋子转。
她把袋子背在身后去,小狗头抬起来,眼睛亮晶晶地盯她的脸。
迟柏意就对着它小声解释:“这个有盐。”
小狗歪了歪脑袋,耳朵一只支楞起来。
迟柏意左看右看,想确定它究竟是不是流浪动物。
这个动作也许使它误会了什么,它开始上前了……
它慢慢摇晃尾巴,鼻子左右动着,低头在迟柏意的鞋上猛嗅。
迟柏意完全不敢动。
嗅完鞋子,迟柏意看见它再次抬头认真看了自己一眼,然后它低头走开,蹲坐在了迟柏意脚边不到两步远的地方。
迟柏意也不知道它这样坐在这里做什么,想它也许就是这家店的狗,因为店里人进人出,服务员出来给店外坐着的几桌上菜,都没人觉得稀奇意外。
而且它也不像是来讨食的……
蹲坐了一会儿,它起身趴去了那头一棵树下面,迟柏意收回目光,继续想陈运——
陈运会在想什么,这点儿时间能让陈运心情平复下来吗?等回去,陈运还愿不愿意跟她聊……
陈运现在、在干嘛呢?
就这样想了很久,剩下两个菜被人拿出来递在手上,迟柏意道过谢往回走,走出两步,再回头看——
跟它来时悄无声息时一样,那只狗已经不见了。
“……究竟是不是流浪狗呢?”
她进门时,陈运正手忙脚乱把书塞回屁股底下,听到这一句,不由得一愣:
“白色的那只吗?”
“是啊。”迟柏意应着她,拎着菜换鞋,换完过来一看——
桌子擦得干干净净,摆着两只碗。
“咱家、没个一次性杯子吗?”
陈运一皱眉。
迟柏意改口:“你家、你家,那你家就没有个一次性杯子吗?”
“那个有股蜡烛味儿。”陈运说。
“那塑料的……”
“塑料的有口罩味儿。”陈运看着她,“我的碗洗得很干净,今天吃外面的饭了,所以还多洗了两遍半。”
什么叫两遍半?
“那我不是怕你喝完酒之后再用它吃饭,会觉得吃什么都有酒味儿吗?”迟柏意坐下来拆酒瓶,“鼻子那么灵……碗就碗吧,什么干净不干净……”
你再洗不干净,天底下就没有干净的碗了!
陈运的手伸过来,把她拆到一半的酒瓶子拿走,站了起来。
迟柏意一愣:
“你干嘛去?”
陈运也一愣:
“我……煮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