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我怎么来了……
“我找事儿来了。”陈运没好气道。
“车呢?”
“扔河里了。”
这对话已经进行不下去了。
迟柏意叫她一句一顶,没奈何地道:
“行,那河里好走吗?”
便利店离警察局这边至少也有个三公里吧。
“不好走。”陈运瞪着她那张无奈的笑脸,“你欠我顿饭。”
“是。”迟柏意好脾气地笑着说,“那我明天一定请你吃,好不好?”
这人的耐心已经登峰造极了。
陈运打不过,只能躲:
“行。”
“行”完了,谁都没动。
叶子在头顶静悄悄的,地上的水也静悄悄。
陈运揉了揉鼻子,问她:
“那你今晚怎么办?”
怎么办,找家酒店呗,或者去钱琼那儿凑合一晚。
陈运转身就走,又被她叫住:
“你呢?你家在哪儿?”
“昌平路。”
这么远……
“走回去?”
“我爱走路。”
迟柏意闭上嘴,看着她走了。
她走啊走,走啊走……
一扭头。
迟柏意迅速低头——
一双夏季工装靴停在眼前:
“你怎么了?”
身娇体弱看着还有点傻的迟大夫捂住肚子,微微皱了皱眉,抬起脸来轻笑道:
“没事,就是胃有点痛。”
“我坐这儿歇一会儿,没事,你快回去吧。”
换谁谁走的了?
反正陈运走不了。
陈运一只手给她拉起来,直接架着她走了:
“你刚是不是坐水滩里了。”
“没有。”
“那怎么闻起来一股鱼味儿。”
“……”
迟柏意被她架着走了一路都没想明白什么叫闻起来一股鱼味儿。
怎么就水滩里一股鱼味儿了?
警察局里,刚送完事主回来的人问自己小徒弟:
“你给鱼缸换水了?”
“换了啊。”
“那水呢?不是跟你说抽进桶里浇花吗?”
“啊?!我倒了……”
“到了。”陈运看了看这个看上去像电视里才会出现的门面,“你自己进去吧。”
迟柏意这回倒没说什么,自己往里走了。
陈运站在台阶下面,把手揣进兜,看着那抹红色从转着的大玻璃门进去,走过晶莹剔透的雕像和小水池……
看不到了。
雨后的城市空旷寥落,人影稀少,雾气从四处飘过来,如云如烟。
她从台阶上下来,想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掏出手机才发现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关了机。
天还是暗的,看不出太阳会在什么时候升起。
明天大约是个阴天。
西陵这地方一般来说都是温和的,一年四季待在哪儿都觉得明亮轻快。
除了阴雨天——
洗完的衣裳第二天不容易干,就算干了也有股退不去的潮味儿。
调出来的香也怎么都不对,少一味多一味,莫名其妙就错了东西。
还有躺在床上,总觉得像是躺在水面上。
那种苍茫的,没有一丁点活物的水面,既安静,又煎熬。
明明身下全是水,可脸却晒着大太阳,就这么晒着,干着、渴着……
等不到头,上不去岸。
沉沉浮浮,无法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