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120(27 / 38)

负重伤,血流被体。

凶讯飞递至盛京,康熙震怒非常,立颁严旨予九门提督:“若不能尽数缉拿凶徒,便以汝首级抵罪!”

至十一月中旬,张明德等被缉拿归案。

月末,圣驾回銮。康熙亲御乾清宫审讯张明德,不仅审出刺杀乃大阿哥主使,更从其府邸搜出魇镇太子所用之巫蛊器具。

康熙勃然大怒,厉声呵斥大阿哥‘利令智昏,禽兽不如’,当即下旨革除王爵,永远圈禁。张明德则被处以极刑,凌迟于市。

可太子的癔症却日渐严重。

十二月十日晚,披头散发的太子忽然跑到康熙面前痛哭悔过,康熙大受觸动,老泪纵横地许诺待其病愈便将太子金印归还。谁知太子回到毓庆宫后竟刎颈自尽。

康熙痛彻心扉,一病不起。

****************

康熙归来前,十一月初九,八贝勒府。

东次间的锦帐低垂,胤禩已沉沉入睡。

自他受伤以来,张姝便从閣楼搬至西次间,日夜守候。

西次间没有床,只有一张临时安置的矮榻。

胤禩的起居室由福晉的忠仆小兰打理,而小兰对她抱有极强的防范和敌意,因此矮榻上只铺着一层薄薄的褥子,硌得人脊背生疼,冻得人夜里难眠,她却从未抱怨过半句。

此刻夜深人靜,她仍无睡意,只靜靜望着帐中朦胧的身影。

案头一盏孤灯未熄,昏黄的光晕漫过纱罩,恰够她随时察看他的动静。

他这次伤得不算太重,却万分凶险,有那么一刀差点砍到脖子上的血脉,幸而偏到肩膀上,还有一箭,差点射穿心脏,幸亏他身上穿了软甲,箭头卡在了甲缝里。最凶险的是,刀锋和箭头上都淬了毒!

三个太醫在这里日夜不休地守了他三天,才把他从阎王殿拉回来。

想到那三天的提心吊胆,张姝到现在还覺得心悸气短。

但她其实有点感谢那些刺客。

自从云珠到福晉面前胡言乱语了一番,就再没露过面。半年前,从小照顾她的奶娘又失足从閣楼上跌下去没了。亲近之人突然全部离去,张姝深陷悲痛和孤独,几乎到了绝望的境地。

无数次,她把白绫搭在房梁上,只因顾及胤禩的名声,才没有把脖子套上去。

胤禩遇刺后,府上一片慌乱,必须有个主子来主持大局,她就被请了出来。

彼时康熙离京,胤禩肩负监国之責,若太醫久留府中,难免引得朝堂猜疑。因此,待他性命无虞后,内阁大臣便撤回了太醫,转而将照料之責托付给张姝——毕竟她曾两次救他于危难,医术之精,不逊御医。

为他清理伤口、换药、煎药、喂药,日夜守在他榻前,连他呼吸稍重些,她都会立刻惊醒,匆匆赶到他身邊……这些琐碎辛劳之事,填满了她原本枯寂无望的生活。而能够看着他、觸碰他,讓她感受到从未有过的餍足与欢喜。

她忽然理解了那个为貌丑老郎中堕胎而死的八姨娘。

原来寂寞真的能杀人。而在死亡邊缘的人,会本能得抓住任何一根救命稻草。

胤禩就是她的救命稻草,也是她从第一眼就忘不了的人。

她再也不想回到那个冷清寂寥的阁楼了。她想留在胤禩身邊,哪怕就这样守着他。她想放下廉耻尊严,求郭绵让胤禩分一点点关爱给自己,若实在不能,就像奶娘说的那样,讨个孩子也好。

胤禩睡得不安宁,床幔里透出急促的呼吸。

张姝连忙起身,快步移过去,掀开床幔,见他眉头紧皱,瞳仁在眼皮下快速转动,双手抱于胸前

,似在噩梦里抵御着什么。

“爷……醒醒。”她輕声呼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