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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辞让他毫无辩驳之力。

可如今,就是在这不公不义的世道中,她却硬是给自己挣出了一条路。有了这条路,她便有了一往无前的胆气,也终于能坦荡地回应他的感情。

所以说啊,女子本就不该被困住。李翩想,无论是身还是心,困住哪一样都只会让这个原本就破烂的人间,变得更加破烂。

捉着云安的双手放在唇边再次呵了口气,李翩轻声说:“你记错了,那些债钱已经全部抵消。”

“为何?”云安疑惑。

“我得了个价值连城的珍宝,若细论起来,还倒欠你呢。”

听他这么一说,云安愕然:“你倒欠我?!……这话从何说起?”

李翩凤眼微挑,看着女将军露出这副难得一见的憨憨模样,忍不住笑出声来。

“别卖关子,快说!”

云安见李翩笑自己,佯装恼怒,本想将手抽回,才刚一动便觉得自己的双手被对方抓得更紧了。

他的手掌大且有力,就这么攥着她,让她能清晰地感受到那纤长手指上不容反抗的力道,骨节如玉石,攥得她有些疼。

“得了你,可不就是我被诸天神佛怜悯,才得了这无尚珍宝。”

说这话时李翩仍在笑着,笑意于唇畔浅浅晕开,淡且雅,狡又诚,像极了画纸上一抹空濛青绿。

云安蓦地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骚话,用力将手从他掌心抽出,照着肩上就捶了两拳。

“真疼……”李翩倒抽一口冷气。

“鹿王不是一向很能忍?忍着!”

哪知李翩却忽然敛了笑容,一双凤眼眨也不眨盯着云安,幽幽地说:“平时可以忍,今夜忍不了。”

他这话说完,云安立刻感觉自己脸上烫得打个鸡蛋就熟了。

于是装作完全没听懂的样子,慌慌张张撩起青庐的帘子向外瞧去:“啊……外面……是不是要落霜了……”

李翩再次被她这傻模样逗笑,却没拆穿她的窘迫,只顺着话语道:“今岁天象奇诡,淫雨连绵,让人弄不清接下来会如何,落霜也是很有可能的。”

“落霜好啊……落霜之后,龙勒水就不会再涨了。”云安声音很低很低。

今年的天象确实诡异,都已是季秋时节,龙勒水竟然还是不肯退去。沮渠青川借天时之便,干脆命令士兵在望京门外修筑引水工事,一旦工事修好,这城池还能不能坚守就很难说了。

就连苍天都不肯帮李翩吗?云安蓦然一阵心酸。

大约是看出云安在想什么,李翩没将话题接续下去,而是起身绕过几案在她身旁坐下,将她拥入怀中。

“冷不冷?”李翩问道。

云安把头枕在李翩颈窝处,鼻尖忽地嗅到大雪将落未落的气味,再想仔细闻时,那朵含着雪的云却又被风吹走了。

片刻后,云安忽然提及旧事:“你还记得去年落霜的时候吗?”

“记得,那天是寒衣节。”李翩在她耳畔落下一吻,柔声说。

那天云安被李翩罚跪一整夜,原因便是她在节宴上当众斩了李骅。

*

寒衣节又被唤作“秋祭”,这一日百姓们不仅要添置御寒新衣,还要祭祀先祖。祭祀之后自然也要摆场筵席,好吃好喝的都端上来,让活人也沾沾死人的光。

李翩是故意把送李骅见阎王的日子定在寒衣节的,也算是他给自己这族叔的最后一点慈悲。

李骅接任敦煌太守之前在酒泉朝廷任大行令,与凉王李忻在吃喝玩乐等事上十分投缘。

当年李翩远走酒泉,没过几年,其父李椠便病逝于敦煌。李椠死后,李忻大手一挥就把敦煌太守这肥美之位给了李骅。

李骅自从来到敦煌,仗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