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生这会儿正在挨抽。
抽他的人正是云安。
昨天云安说让他也来校场训练,纵然已经解释了缘由,但他心里仍是一百个不情愿,故意磨磨蹭蹭直到日头老高了才出营门。
待他赶到校场的时候,训练早已开始。
林娇生呼哧呼哧跑过去,远远就瞧见一个小个子女人正在操练手下女军。
是毌丘怜,“玉门五校尉”之一的扬泉校尉,前些日子刚从阳关换防回来,是这大营里为数不多能读会写的女人,林娇生见过她几次。
女军的操练内容有着严格的安排,一般是这样的:
卯时:晨起,整肃军容,整编列队,进行队列操练,要求是“立卒伍,定行列,正纵横”。
辰时:进朝食。
巳时:训练体格。女军分为步卒和骑兵两类,步卒主要练膂力,骑兵主要练马术。
午时:演练阵法。
未时:教习军规法令。因为未时是整个河西一天当中最热最晒的时候,所以大家就不再习武,而是回到营房开始习文。
申时:操练兵械。
酉时:进飧食。
戌时:就寝。
这些都是常规内容,常规之外还包括时不时被拉去戈壁滩上负重跑它五十里,或者去胡杨林里集体围猎,再或者编组分队蹴鞠竞技。
现下刚好是巳时,毌丘怜领着自己手下的新兵在操练膂力,所有人肩上都扛着个装满土石的大布袋,扎着马步,一动不动地站在已渐渐变得毒辣的太阳下。
不远处马蹄激扬尘土,一队骑兵正在御马。
毌丘怜听到身后要死不活的喘气声,一回头见是林娇生,赶紧给他打了个眼色。
林娇生脚步一顿,啥意思?
还没想明白毌丘怜是啥意思,就见不远处的骑兵队伍里一人纵马扬鞭而来,尘沙太大了,林娇生抬手挡住眼睛。
谁知那骑兵到得近旁,竟然扬手就甩了林娇生一鞭子。
“啊!”
那一鞭子打在背上,林娇生一声惨呼,忙把挡在眼前的手臂拿开,这才看清打他的人竟然是云安。
原来刚才毌丘怜给他打眼色的意思就是——敢迟到,你丫死定了。
“为何不守时?!”
云安骑在马上,居高临下看着林娇生,语气里竟然难得地染着一丝愠怒。
“不小心忘了……”林娇生狡辩。
果然话音刚落又是一鞭子甩下。林娇生这才发现,小姑姑刚才抽的那鞭其实是挠痒痒,这一鞭才是实打实地用了劲儿。
林娇生被鞭子抽得一个狗啃屎趴在了地上。
“你没忘,你就是抗拒罢了。”云安的语气和面色都冷极。
林娇生反手捂着自己后背,嘟嘟囔囔:“不就是李凉州要来嘛,他要为难我就让他为难去好了,我怕他!”
“你可真是,人如其名,娇生惯养。”云安的眼中浮起一层薄薄的鄙夷之色。
林娇生看到了云安眼中的鄙夷。
他感觉那鄙夷像是一把锋利的刺,就在那个瞬间,深深地扎进了自己身体里。
于是他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抬头冲云安喊道:“小姑姑,你欺软怕硬,只敢打我,你那么有本事,敢不敢去杀了李凉州?!杀了他,救你们凉国!”
云安眉头微蹙——杀了李凉州?杀了李凉州就能救凉国于倾颓吗?
原来不知实情的外人都是这样以为的啊……怪不得……
“你错了。”片刻后,云安沉声回答。
“能不能救你们凉国我是不知道,他怎么卖主求荣也不关我的事,但我是真的讨厌兵器,讨厌沙场!”林娇生这话说得颇有些咬牙切齿的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