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就受了那么重的伤
他掌心虚虚轻托着那截腕骨,修长指腹抵着伤痕处缓缓摩挲。
指下感受到的每一处凹凸褶皱,都让他胸腔里塌陷一角,徐徐缓缓,在废墟里柔软成一地水塘。
他沉眸抱着沈桥,俊美侧脸隐在漆黑暗色里,眸睫微敛眼底一片晦暗难明。
沈桥濒薄意识被身体里的火焰焚烧殆尽,敛着软烫眼睫,靠在瞿衍之怀里难耐地挨挨蹭蹭。
难受,他太难受了
血肉深处似乎烧起了把火,劈骨架柴,伴着噼啪火星嚗开声,烧了个昏天黑地、烈焰滔天。
他指骨揪紧瞿衍之衣襟,侧着头,难受地拧眉呜咽。
眼尾被蒸腾欲望染上一抹艳色,衬着水光潋滟的颤颤睫毛,格外撩人心弦。
瞿衍之眸色深了深,抱着他,扯着披在他身上的衣服裹紧。将人缠成一圈禁锢在怀里,抚着后背安抚直至他昏睡过去,然后侧过头望着窗外夜色,眸色幽深阴沉。
沈桥浑沌意识坠落在回忆里,零光片羽,不断沉沦。
一会儿是,年少时候回山腰凉亭取相机途中崴到脚,傅疏背着他下山。一会儿是刚搬完家乱七八糟的厨房里,傅疏挽起袖子煎鱼煮粥。
院外葳蕤绿意铺映进窗,他靠沙发里冷眼看着。
屋内昏暗,傅疏端着碗鱼粥过来在他面前蹲下,低着头,一下一下舀起鱼粥晾凉。
沈桥冷漠垂眸,看到他如蒲扇般密长的睫毛。
一根一根,漆清纤长。
“别生气了。”他听到傅疏说
那些散落在记忆里发霉腐烂的陈年旧事。
沈桥以为早都不记得了,可当在梦境里重新忆起,才发现原来是这样清晰。
再次醒来是在医院里,病房里很安静,被褥间散着淡淡消毒水味道。
外面走廊里传来两句低低说话声,然后漆白病房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瞿衍之捏着一捧香豌豆出现在了满是白的病房里。
深深浅浅的粉色,纤枝叠瓣,漂亮灵动得像一捧颤翅膀蝴蝶。
“瞿总?”
沈桥撑着胳膊艰难坐起身,瞿衍之走近,把花放在病床旁边桌案,顺手帮他在背后横放了个软枕。
“感觉怎么样?”他随手帮沈桥掖了掖被角,“昨晚的事情汪清会去跟进处理,最近出行让助理陪着,不要一个人。”
沈桥点了点头,眸光落在他带来的花上。
瞿衍之侧眸跟着瞥了眼,意味深长道:“听说你只喜欢满天星?”
沈桥隐隐觉得有些奇怪,但想到沈榭家里的绿植摆设,含糊作答:“还行。”
他不知道沈榭跟满天星之间是不是有什么隐藏故事,但沈榭家里有许多花瓶,应该是挺喜欢花的。
那些花瓶,细的长的、矮的圆的都有,插满天星好看,插别的应该也会很好看。
沈桥低了低眉,脑海里浮现家里放着漂亮鲜花的花桌。
他外婆家以前有个花圃,里面栽满了形形色色的月季花,每逢春秋花期,一簇簇开得浓烈艳丽,特别漂亮。
后来外婆去世,花圃便变成一园子荒芜。离开那里之前,他曾挖了几株带走种在自己窗前,精心侍养,可惜还是连枝带叶枯萎了。然后他就再也不养花了。
只是傅疏不知从哪里知道的这件事,在他们的小家里摆了一院子的花草。
可惜,后面桩桩件件接踵而至,他至死都没能看到那院花开。
沈桥错开眸,拿起旁边水杯抿了一口。
昨夜他将瞿衍之看做傅疏的画面还历历在目,现在再看到活生生的瞿衍之,心底总有种难以言喻的违和感。
压下心底不合时宜的悸动,沈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