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中除了张俭,还有萧匹敌和北府宰相萧浞卜,把张俭顺带上,这是可能的。可宰相里只召见张俭,这是不合常理的。
说实话,像是张俭这样的汉人宰相,也就是名声好。他清廉,就意味着在朝中他无党。再加上,最近几年,陛下有些奢靡。张俭动辄穿着破衣烂衫上朝,来讥讽陛下奢靡。也因为,朝中之人避他如蛇蝎。这样的人,临终哪怕托孤,怎么可能托付到他身上呢?
更别说召见萧孝先了,这就更不可能了。
所以,萧啜不看着意识到,陛下已经弥留到无法下达旨意,说是他的旨意被人矫旨他都无能为力了。
正思量呢,一声雷声轰鸣而至。
今年的雷来的过于早了。
闪电劈开了黑夜,那一束光打在他的脸上,分外难看。什么也顾不得了,急匆匆的就后院跑,推开卧室的门,将公主给惊醒了。
耶律岩母激灵一下,屋里黑漆抹黑的走进一个人来,她吓的够呛。
尤其是闪电的光一闪而过,照的秃鹫这张脸如同鬼魅。
“你要吓死我呀!”你个短命的,“半夜更,装神弄鬼干什么?”
伺候的下人进来,点了灯,秃鹫将人给赶下去了,这才凑到公主耳边,低声把事情说了。
耶律岩母一惊,“父皇……”她起身踉跄的往出走,“我得去见父皇。”
萧啜不一把将人拉住了,“你去了怎么说?”
“我……我……”耶律岩母满脑子都是父皇病危了,她不管到底这里面有多少猫腻,她这会子只知道,她得去见她父亲最后一面。她脑袋转着,然后去穿衣服。从屏风拉了衣服,突然反应过来了,她抬脚就踹倒了屏风,“秃鹫,我告诉你……你要是敢纳妾,我就敢休了你……”
说着,一边换衣服,一边示意萧啜不:砸啊!
萧啜不愣了一下,抬手把屋里的摆件都往下摔。
耶律岩母套了衣服,嘴里骂着,叫嚷着,“你给我等着,我这就找父皇评理去!你这个驸马,我不要了。”
萧啜不抬手拉公主,耶律岩母低声道:“我出城后,你记得来追我,别真的追上了。”
知道!这半夜更,又是雨夜,你多加小心。
耶律岩母跑着出去了,一遍跑一边叫嚷,“备马——”
下面的人要拉要劝,萧啜不喊道:“都不许拦,随公主的便。”
于是,耶律岩母带着几十近侍,雨夜冲出府,要出城告状去。
陛下病重的消息对外是封锁的,京城戍守不可能知道消息,自然就不可能拦着二公主。
萧啜不等了半个时辰,雨越来越大了,他这才往出走,“备马,公主要是出事了,就都不用活了!”
两口子想了这么个法子,夜里赶路,往行宫去。
百里的路程,快马须得六个时辰。
天光大亮了,耶律岩母带着人冲进了行宫。一路往里冲,一路喊着:“父皇,驸马欺负儿臣——”
萧末掇下令了:“公主与驸马的事,拦什么?”愣是将人给放行了。
耶律岩母冲到病榻前,就见父皇躺在榻上,已然是说不出话了。她凑过去,看着父亲,一身湿淋淋的还在滴水。
其实,耶律岩母不清楚父亲还能不能听见,还能不能看见,只是感觉到他看着一个方向,死死的盯着。
她扭脸过去,看见的是母妃。
耶律岩母皱眉,“父皇,您跟儿说过的话,儿都记得!您放心,儿定会督促驸马辅佐太子,保大辽江山基业。”
耶律隆绪的眼睛转过来了,耶律岩母心中一喜,才要再说话,却发现父皇的手无力的垂下了。
她抓住,又掉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