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间一定会有内部的各种声音的。所有的科研燃烧的都是经费,所以,每一个参与项目的人背上背的都是沉甸甸的债。失败了,想死的心都有。不是谁要他们负责,而是心理上觉得歉疚。
两人谁都没有再说话,站了良久。直到桐桐回头,看到四爷的车停在单位门口,他就站在车边上。
这是从新闻上听到消息了,所以来接了吗?
孙所就笑,“金总来了,你回吧。”小两口这么些年了,恩恩爱爱的。别管什么日子,人还是那么个人,一点都没变。
桐桐应了一下,转身朝下走。
四爷只叫车在后面慢慢的跟着,他拉着桐桐的手朝外走。这边繁华起来了,转过一道儿弯,就有路通往海边。他一边走一边跟桐桐说,“很不错了!这才几年呀?人家花费了三十年办到的事,咱除开那场运动耽搁的时间,实际投入的时间也就是七八年之后了。用了不到对方一半的时间,这就赢了。”
桐桐吭哧一声笑了,自己用这话给别人打起,他也用这个话给自己打气。
四爷也笑,自己跟桐桐不一样,自己能天天接收又失败的信息,几乎能做到无感。但桐桐这个人,能动手的时候一般懒的废话。她敢动手,那是因为她能赢。争着赢的人,对失败的耐受力绝对不高。
桐桐啧啧了两声,“但输的惨的人更懂得总结经验,更懂得沉淀,更能静下来打磨。”她扭脸看他:“别小看人!”
也好!抽调了这大半年,给人折腾的够呛,“把步子放缓一点,别着急。等孩子高考完了,就不用这么频繁的跑京城了。”
那可不一定:“信息化革新开始了,总院之前就征求我的意见,信息化这一块,最离不开其实就是数据支撑。”而能把两个学科连接起来用的得心应手的,自己算一个。
四爷都笑了,她倒是成了飞人了。
周末再回京城的时候,金镞露了一手,端了一碗龙须面出来,“妈,吃饭。”
哟!面条、小油菜、香葱、煎鸡蛋,点了香油和虾皮,看起来不错呀,“还学会做饭了?”
“跟我们老师学的,他的宿舍里有电炉子,我见过他怎么做。”金镞坐在边上,把筷子递过去,又把小酱菜往前推了推,“妈,尝尝。”
“想干嘛呀?直接说。”突然这么乖,怪吓人的。
金镞趴在桌子上,头枕着胳膊,“妈。”
嗯?桐桐吸了一口面条,不住的点头,放了点白胡椒,味道还行。
“妈,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你很了不起。”
这么一本正经的夸吗?桐桐都笑了,“行了!你爸安慰过了。”
“那不一样。”金镞用额头蹭蹭妈妈的胳膊,“我跟我们同学说你在公社做气象员时候的事,他们都觉得不可思议。我觉得一个人靠那么简单的仪器来预测天气,测风云变幻,真的是一件特别牛的事。虽然别人提起我爸爸,都觉得我爸爸很厉害。但我觉得妈你更厉害……”
“厉害在哪?”能拿捏你爸?“这个少提。”
金镞才真的笑了,“您真没事呀?”
真没事,“这不是一个人的事,这是一群人的事。但事放在一群人身上的时候,是不会有后退这个选择的。懂这个道理吗?”
金镞点头,磨蹭的等妈妈吃完饭,爸爸回来了,他才跟父母商量,“爸,妈,我想学哲学。”
哲学吗?
桐桐一点也不意外,“好啊!那就学哲学。”如果没有生存压力,那么学哲学就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这个专业或许很多人觉得无用,可所谓的无用就真的无用吗?
四爷点头,“哲学……至少能把你变成了成熟的、完整的、理智的人。很好的学科,想学就学。”
金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