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脸上只剩下苦笑了,“姐,你不必不安。我都没有不安,从不祈求神佛垂怜,你又何必呢?以后啊,那神佛莫再拜了。若是求神拜佛真有用,大伯母又缘何被害,我父母又缘何遭此厄运。莫要说什么谁无辜……你自幼丧母是何辜?我自幼父母双亡又何辜?
为恶之人,他们的子女若是处处都该被同情,该被体谅,那谁来体谅你,体谅我,体谅我们这些年的不容易。”
林檀看着桐桐:“……你知道什么了?”
“没有!”桐桐起身,“我能知道什么。只是时间太紧了,有许多体己话想跟姐姐说的,今儿看来是不行了。”她指了指葡萄,“我带回去了。明名等我得闲了,再找姐姐说话。您最近可别又去庄子上,要不然我想找姐姐说话,路上得耽搁半天。”
“好!我哪里也不去。”林檀牵着桐桐往出送,路过花圃的时候掐了一朵开的正好的□□,金灿灿的甚是好看,她抬手给桐桐簪在鬓角,“我……我知道……”
知道什么?
“知道有些人有些事该恨。”
嗯!
“可……有时候人是分不清界限的。”
桐桐缓缓的点头:“我知道!”理智是一回事,情感是一回事。知道不对,可却半点不由人。
她攥着林檀的手,“姐姐叫人给我裁衣吧!我回来只带了几身换洗的,别的什么都没带。京城的料子,时兴的样式,我都不知道了,最近有些忙,明儿我得去一趟长公主府,后天又不定去忙什么……这些东西没人帮我置办。你帮我办吧,一年四季的衣裳、鞋袜。”
林檀就笑,“你出嫁的时候不在家,家里能不给你准备吗?早预备了,只是当时做的时候,你没长这么高,现在少不得又拿出来改一改样式尺寸,添一些图样上去。衣裳是尽够的,不过是鞋袜真是小了,留着吧!叫人重新给做。衣裳再给你们添些素净的,首饰……之前准备的太喜庆了,而今给你添些珍珠白玉的,可好?”
桐桐心里怪难受的,“这些琐事,处处都是姐姐帮我操持的。”
说这些做什么,“我是姐姐嘛。”说着又叮嘱,“侯爷的也备着呢,回头一拾掇好就给你们送过去。”
姐俩转到前面的时候尹禛已经在马车边等着呢,林熊和林楠正站在他对面说话。瞧见姐俩了,林熊就催,“天晚了,赶紧些吧!家里老王爷还病重,这一出来就一整天,不像话。这以后都在京城,你们姐俩说话的日子在后头呢,磨蹭什么?”
桐桐就笑,松开了林檀的手,过去跟大伯和兄长告辞,“正说叫姐姐帮我们置办衣物呢,偏您着急撵我。您也别撵了,回头我抽个空档,想回来就回来转一圈。”
林楠指着马车:“赶紧的,别只顾着卖嘴,等你这半天功夫了。”
尹禛就笑,“别催她,在镇北老念叨家里,从园子里的花到家里的果子,想起来就念叨一声。最近实在是忙,等忙过这阵子了,我们回来住对月。”
桐桐就笑,搭着他的手上了马车,又在马车上拉他,然后才摆手,“我走了,赶明就回来。”
欢欢喜喜的来,高高兴兴的走。临走还戴着家里的花,搬走了家里的果子。
出嫁女能从娘家顺东西,回来就提要求,要这个要那个的,这对嫁了女儿的娘家人来说,是一种最大的安慰。
反正人走了,林熊笑了。当年那一点沉重的东西放下了,孩子终归是回来了,还能不见外,这就是很好了。他说女儿,“要什么只管置办,去前院支银子,别舍不得。”
那哪能呢?
林楠看妹妹,“也给你置办几身吧,多穿些鲜亮的。”怎么老是这么素?
“我喜欢这么穿!穿的鲜亮了……别人老说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