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弃子(3 / 4)

青云宗光明磊落,以匡扶正道为己任,怎么出了你这么个与魔勾结的正道败类!”

“衡月,这可是你教出来的徒弟,你说,该如何惩戒才好?”

她木然地跪下,面前那些人或讽刺或嘲笑或愤慨或冷漠。

她抬起头,扫过那些脸,里面有她的同门,有她共事的道友,有曾交心的知己…有她的师尊。

衡月抬眼,争吵的几人噤声,等她的态度。

“既然有辱门风,就逐出青云宗去,断根骨,绝经脉,废去修为,扔下山,由她自生自灭。”

众人沉默,虽说这二弟子做错了事,但好歹师徒一场,衡月剑尊也未免太不近人情了点。

不亏是剑尊,亲传弟子也能如此大义灭亲…

知晓内情的几人面面相觑,对衡月的心狠程度有了新的了解,几人感叹,衡月做事还是干脆,不留痕迹。

“你,”衡月的眼神落在她身上,“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她?她还有什么话可说呢?

面前要她死的人是她的师尊,那些冷眼旁观的人是她的同宗同门。

活着的这些年,她扪心自问,无愧于在场的任何一个人。她的同门,相伴数十载,她早已把他们当做自己的亲人,待他们一片赤忱。

小师妹中毒,她为她寻药,自己落得一身伤病。

师弟缺本命剑,她去找天材地宝为他铸剑,被丹火所伤。

师兄被魔囚禁,她孤身去救,碎了半颗金丹。

而她的师尊,她视若神明的师尊,顾雾月为她挡了一剑,灵脉断尽,再不能持剑。

人生数载,她赤忱莽撞,到底还是摔得头破血流…

她被踩进污泥里,他们倒还是一身洁白。

枝头的鸟在叽叽喳喳地叫着,她眼无力地抬起,望着展翅的鸟,难道连你也在审判我吗?

鸟飞走了,只留下微颤的枝桠。

“我无话可说。”

她想,若有来生,仙门弟子,剑尊之徒她都不想当了,她要当天空的飞鸟。

远早高飞,自由自在。

“既然我已是无用之人,那请把那无用之物还给我吧…”

“用它做我轻信他人的代价,做我荒唐一生的陪葬。”

衡月轻扫了眼站在一旁的秋生,他心领神会,立刻上前,将东西交给顾雾月。

其间,一眼都没看顾雾月。

她笑,笑得五脏六腑剜心般疼,笑自己识人不清,笑自己愚蠢…

果真没被说错,一语中的,她确实是个彻头彻尾的蠢货。

指尖已没有力气收拢,她看着手上干涸的血迹和那些新旧不一的伤疤,这些伤口早已经长好了,覆上了一层厚重的疤痕,她有时目光触及仍心有余悸,仿佛还疼着。

她闭了闭眼,听见风声呼啸,众口嚣嚣。她突兀地轻笑两声,“剑尊阁下,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衡月皱眉,莫名有些心慌。

“你问。”

“夫子教导我,义之所在,不倾于权,不顾其利。我们的正道魁首,衡月剑尊,你当真问心无愧,事事光明磊落、大公无私吗?”

还不等衡月回答,就有人出声斥责她。

“你一个肮脏的叛徒,竟敢如此对剑尊说话!衡月尊驾,仙风道骨,为仙门殚精竭虑,岂是你等可以置噱的!”

她头一次这么尖锐,不复以往的温吞,那双总躲在乱发之后黑沉沉的眼睛盯着她,张嘴做了个口型,衡月看得真切。

“那就祝你能一直这么坦荡吧,别让人发现你藏着的污秽心思。”

她单薄的脊背挺得笔直,傲骨嶙嶙,满目悲戚。

“直道而行,何惧何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