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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萝看着这些豆丁大的小人儿,揉了揉耳朵,板起脸:“都坐好!”

吵闹声变为朗读声,从支起的窗戶飄出来,越过院墙。日子一天天过去,喜服也逐渐在她执起的绣针下成型,上面漂亮的鸳鸯在燭光下泛着細碎的光。

傍晚下起了小雨,如米粒淅沥而下,砸在院中。黑暗罩住屋子,暖黄的烛火亮起来,被雨珠洇湿,朦朦胧胧。

窗纸上两个影子离得极近,轻轻跳动。

宋萝让王二牛穿上喜服,凑近仔細查看,修縫不合身的地方。王二牛的耳朵与喜服一样红,局促地不敢动弹,少女身上浅淡的香味传来,他微微低头,忍不住吸了几口。

“轰隆——”

雷声炸响,闪过白光,王二牛下意識望向窗戶,浑身一僵。

一道细瘦的黑影正站在窗后!仿佛有人死死盯着他们。

随着闪电消弭,窗外暗下去,黑影融入黑暗,但那道怨毒的目光仍落在他身上,犹如毒蛇缠绕,寒意自脚底蹿上来。

王二牛结结巴巴道:“阿萝,外、外头有人。”

宋萝穿完线,抬起脑袋顺着他的手指看去。两家相邻,这是她住的院子,窗户下是一片花圃,站不了人。听王二牛哆哆嗦嗦地诉说,她想了想,拍拍他的肩膀:“雨这么大,哪会有人呀,外面有棵树,许是树枝的影子。”

“也、也对。”王二牛挠挠头。夜半三更,孤男寡女,他不好意思起来,“我该回去了。”

宋萝点点头,脱下他身上的喜服,搭在臂间,又找出一把伞递给他:“雨大,你小心些,这喜服还有几个地方我今晚再改改,明日你再穿一回。”

王二牛應了,撑着伞出门。

屋内烛火燃了大半,宋萝总算縫完喜服,揉揉眼睛,将它挂在架子上。这些天白日去学堂,晚上缝衣裳,她整个人都晕飄飘的,爬上床,沾上枕头便沉沉睡去。

黑暗中,床帐飘飞。

半梦半醒间,她感到些冷,拽了拽被子,意識沉沉,有凉意抚上她颊邊。

像是蛇尾,蜿蜒攀爬,触感黏腻。春季潮湿,的确会有人出没,宋萝一个激灵,睁开眼睛,飘荡的床帐后,关起的窗打开了。

怪不得湿黏黏的。

心中升起纳闷,她走过去关上窗,身后漆黑一片,只有鲜红的喜服亮起来。喜服仍掛在架上,位置似乎有细微的挪动,仿佛曾有人穿上它,在屋内走动,又脱下来,重新掛上去。

*

日子平淡地淌走,学堂新来了个小姑娘。一夜之间,镇子上出现了一家富裕人家,买下宅院,却不露面,交了雙倍的束脩,把孩子送过来。

前晚送银子的是那家的管家,说后日将小姐带去学堂。

天光破晓,宋萝从床上起身,不知为何,昨夜身子昏昏沉沉,发起了高烧。意识朦朦胧胧,竟看见沈洵舟站在她屋中,穿着绣好的喜服,一双黑眸怨毒地盯着她。

再次醒来,热退了许多。

喜服也完完好好地挂在架子上。

怎么想也应是做梦。

她匆忙洗了把脸,便往学堂赶。

耽搁了这会,里头已有许多孩子了。才踏入们,吵嚷声传过来,穿着各异的孩子围成个圈,叽叽喳喳地吵着。

在吵什么?

宋萝脚步虚浮,慢慢凑近,终于看见圈里头的情景,她顿时停住,睁大了眸子。

穿着浅黄色襦裙的小姑娘扎起双髻,四、五岁模样,精致的绣鞋踩在被她拽住领口的男孩胸口,面上冷意森森,一双栗色眼眸被光照映,泛着浅金,像是大户人家跑出来的小千金。

那稚嫩的嗓音开口:“再摸我的衣裳,我废了你的手。”

濃濃威胁倾泻而出,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