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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撐,那他的信心就由她来给吧。

“我生在七月,这个时节山上有很多青绿的野菜长出来,摘了又长,生生不息,特别顽强,阿娘说这个像我,给我起名为稚,寓为幼禾。”

宋萝的出生很不凑巧,在阿爹阿娘渐消的爱中,在时刻的争吵中长到三岁,她才拥有了自己的名字。

她下巴抵住沈洵舟的肩:“我经历了洪水,中毒,受伤,到现在都还活得好好的,现在我把这份生命力分给你,你一定能战胜他们,好好活下来。”

沈洵舟仿佛抱住了柔软暖和的云朵,又像是刚出炉的热糕,真真切切地在他怀里。

少女仰起脑袋,面对着他,笑盈盈道:“七月底是我的生辰,我等你一起过。”

他垂下眸,捧住她脸頰,将唇印下去,按在她额心,答应:“好。”

天光破晓,黑夜犹如褪色,变成泛青的白,冷意绕过床帐往里面钻。

被子里拱出两团人形。

睡了几个时辰,宋萝额发挤得乱糟糟的,沈洵舟背对着她,半边脸颊露在被子外,睡得很沉,似乎是为了给她腾位置,几乎挪到了床边。

她心中一动,伸手轻轻戳了戳他的脸,像是戳到小猫的耳朵,那块皮肤抖了抖,他闭着眼睛转过身,慢慢拱进她怀里。

蒙眼的紗布已睡歪。

青年漂亮的面孔近在咫尺,睫毛漆黑卷翘,唇色偏淡,尖锐的唇珠凸起一点,陷入下唇。

像是不太舒服,他眉头微微拧起,额头抵住她,蹭了蹭,抱住她,不动了。

她想起来:他腹部的伤还没好。

心口仿佛有块地方塌陷下去,传来很轻的软。

探测人心,如今沈洵舟的心思已然摊出来了,她甚至都不用猜,便看得清清楚楚。

他想要的是她。

先浮上来的,是茫然。她并不是没有受到过别人的喜欢,相反,在幼时她努力乖巧,获得了阿爹短暂的喜欢,长大一些,带起幼妹,撑着这个家,短暂地获得了阿娘的喜欢。

为了读书,她讨得学堂夫子的喜欢,为了逃出去,猜测出腾员外家的少爷喜好,故意偶遇,写策论,让自己变得爽朗不失聪慧,他也短暂地喜欢上了她。

如今沈洵舟暂时的喜欢,也不过是因为她那时待他好。

那些喜欢她的人,最终也会对她恶言相向。

沈洵舟也会这样的。

她眼眶有些酸,扶正了蒙眼的紗布,将自己从他抱住的双臂中拔出来。

*

“謝某有个忙想请姑娘帮一帮。”

謝灵台一身黑衣,日光晒得布料发烫,他微微弯下身,将宋萝抵在无人的角落。

练兵的脚步声从远处齐齐整整地传来。

宋萝仰起脸,莫名:“謝大哥就是这样请人帮忙的吗?”

她晃了晃被他紧紧抓住的手腕,话中带刺,“我还以为你要趁我看不见,灭我的口。”

话落,手腕一松。

脸颊微痒。大片的亮光倾泻而下,她栗色眼眸缩了缩,被日光照映,溢出些晶亮的泪。

謝灵台握着长长的纱布,身形修长,影子投落地面,轻笑道:“我就知道宋姑娘看得见,看得见却装看不见,是想找机会逃吗?”

宋萝眨眨眼,不可控地眯起眸子,迎着烈阳,看向他。

见她不说话,谢灵台仍笑着,替她回答:“我猜是,所以我想和你做个交易。”

他好心挪了挪身子,挡住日光,白皙的面容隐进阴影中。

“你帮我一个忙,我备一只馬匹给你,从汴州到长安,若快馬加鞭,只需五日。”

宋萝心跳一点点快起来,眼前掠过崔珉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