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香裹住她,坚硬修长的指骨牢牢捂住她的唇。
青年嗓音如冰,压低声线问道:“你想喊什么,夫人?”
沈洵舟果然追来了。
一陣疲累击中了宋萝,被他们一前一后地夹在中间,竟然想晕也晕不了。
眼前漆黑,触感愈发灵敏。
后背磨蹭着温凉的布料,沈洵舟呼吸的起伏渗过来,他心口處的跳动猛烈地撞向她。
手臂上宿五的力道放輕了,但仍没放手,粗粝帶茧的指腹隔着薄薄的上襟,若有若无地摩挲。
“大人,抓,到了。”宿五道。
沈洵舟幽幽冷笑:“她方才求你放了她么?”
宿五停了停,放了手。少女顺势倒入沈洵舟怀中,他看见大人的手指扣緊了她的腰,衣裳在手掌处堆起褶皱,她的裙
摆也与大人的浅黄色长袍卷在一起。
他低下脑袋不再看,回大人:“没有,求。”
沈洵舟黑眸如含了水色,怒意升腾,神色愈发沉冷,语调輕柔柔的:“那你呢?覺得自己跑得掉?”
唇上的手指挪开,转而捧住她的臉。
他面颊如玉,日光照映,泛起漂亮的莹色,犹如无辜少年郎一般望着她。
宋萝什么都看不到,直觉他的吐息落在唇边,带起冷寒。她抬起下巴,“瞪”过去,声音清脆砸下:“不跑一跑,你怎么知道我跑不掉?”
语气带着怒火,反讥:“也是,大人手中折磨的人无数,你想必视他们为蝼蚁吧?自然认为一只蝼蚁逃脱不掉。”
“你欺负一个看不见的女子算什么本事,堂堂丞相大人,手段下作,恐遭后人所耻,我真是后悔救你性命,就应当让你死在那山坡底下!”
“下作?后悔?”沈洵舟黑眸籠了层暗,捏住她下颌,打量她神情。
触她眼底濃浓的愤恨,心中仿佛有根刺,戳进了软肉,传来深深的酸意。
“后悔也晚了。”他殷红的唇上挑,又柔柔笑开,“我还有更下作的手段,没使出来呢。”
宋萝使劲推他:“有本事你放了我!”
“我不放。”沈洵舟冷道,“小五,带她回府。”
回到沈府。
宋萝终于知晓更下作的手段是什么了。
冰凉的,细长的刃在腳腕上滑来滑去,带起微弱的刺痛。
双手大开,锁链绑住她,系在床头,每挣扎一下,叮叮当当地撞响。
腿被他分开,黑暗中,冰冷的触感更甚。她忍了忍,到底还是畏惧,往后缩。
沈洵舟抓着她腳腕拖回来。
日光淌入,爬上床帐,透出寒色,落在他指间的刀刃。
挑断她的腳筋,她应当就不会再跑了吧?
安安分分地待在他身边。
宋萝想起初见时,狱中刘万寒被这奸相削去的半条腿,不见血迹,白骨森森。
她沉静道:“我上次说的是,你救出我妹妹,我就把腿送给你,如今你要取我的腿,是找到我妹妹了吗?”
没有。
沈洵舟什么也没有找到,崔府付之一炬,只剩下残骸。
正因如此,他再没有什么能威胁她了,她的亲人,她所在意的,从来不在他这里。
她连这个也不怕。
他望着她,如墨眉眼中流出些偏执,轻声:“你上次还说,要嫁给我,可名字是假的,话也是騙我的。”
宋萝想了想,笃定:“你没找到,我知道崔府被火烧了,崔珉与朝中许多人结党交易的证據亦随之被毁,但我记得这些人,我可以全部告之。”
她笑起来:“虽然大人对我不好,可利益是永恒的,只要大人愿意,我们仍是盟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