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眼前的少女穿得整整齐齐,仰头看着他,神情毫无嗔怒,沉静地像流淌的溪水。
“这是那位主顾的东西,弄坏了要赔的,大人。”
这话仿佛击碎了他漆黑眼瞳里的什么东西,蒙在眼前的雾被擦开了。他眸光又凝起来,微微闪亮,如墨色的琉璃。
他手臂垂落,将团扇递给她。
桌上的蜡烛围了一圈小蟲子,犹如模糊的灰网,成了个半圆的灯罩。
宋萝顺手把团扇晃了个面,帶起风驱走聚集的小蚊蟲:“大人您坐远点吧,小心虫子进了眼睛。”
话音未落,沈洵舟猛地闭上了眼。
宋萝驚呆了:怎么说什么就来什么。
见他用指背要揉眼睛,她慌忙放下团扇,握住他手指:“哎,别揉呀。”
“那怎么办?”
宋萝靠过去,他的手指僵硬地从她掌心抽开,放在膝盖上,捏住一点裙纱。
她想了想:“大人抬头,我帮您吹出来。”
沈洵舟稍微抬起下巴,面颊莹润如玉,宋萝有种在看白瓷神像的感觉,眼眸低垂,睫毛翘在眼尾,每一寸都雕刻得正好,凝出无辜的神性与秾丽的艳。
她没忍住说:“明明让大人坐远点了呀。”
“是你把虫子扇过来的。”沈洵舟睁开眼,黑珠蒙了层水泽,往外溢,浸濕眼皮,显得眼睛濕漉漉的,像哭过般一片通紅,语气不耐,“快吹。”
宋萝仔細看了看,没找着虫子的影,心虚地捧起他的脸,装模作样地吹了吹。
沈洵舟眼眸感到一阵凉意,刺痛减缓了些,眨了下眼,朦胧的视线清晰了,少女如桃瓣的唇微張,露出里面濡湿鲜紅的舌尖:“好些了嗎?”
温熱的指腹蹭过他眼角。
他意识到:她为他擦去了泪。
这輕柔的觸感比之前的任何觸碰,勾起的渴意还要剧烈,腹中浮起如浪潮的痒,酥麻直传到心口,撞起一点酸。
他艰难地“嗯”了声,吞咽了下,在宋萝的脸凑近时,停住了呼吸。
“您脸色有些差,眼睛下面都发青了。”似乎为了看清,她离他不过一寸,鼻尖几乎抵住他的。
好近。
她身上的香气飘过来了,刚沐浴过,还帶着潮湿的水汽,皂角浅淡的气味,他好像自己也蒸进了浴桶里,被她捧住的脸颊发熱。
“这几天”他顿了顿,暖色的夢境席卷,纤长的睫毛抖动得像惊飞的蝶,“没睡好。”
“可大人您这几日明明格外嗜睡,是不是身子不舒服呀?”她声音很轻,眼眸低垂,仔細打量他。
白皙的脸浸上红潮,連眼尾也晕开了一抹粉,黑眸中水意弥漫,宛如个受了欺凌的小媳妇。
她心中升起了一丝凌虐欲,僭越地抬高他的下颌,他红润的嘴唇微張,暴露在暖黄的烛光下,盈起一点水泽。
唇珠略尖,与柔软的下唇藕断丝連,拉出細細的银丝。
房内昏暗,只有两人身前照亮,不知是不是最近沈洵舟对她的态度变得温和许多,这样大胆的动作,他也没有生气。
逼问至此,他的睫毛又颤了一下,说:“是有些,熱。”
全身仿若火撩,烧得喉间干渴,可眼前的少女清凉凉的手覆上来,像是清泉,他不断汲取着,可还是不够。
沈洵舟目光落在她如桃瓣泛粉的唇上,喉咙重重地滚过。
思绪混沌,头晕目眩,他一时竟忘了她为什么要捧着自己的脸,恍惚间回到了那个夢,她也是凑得这样近
然后,亲他。
“听起来是肝郁火旺之症,要不要我帮大人诊个脈?”她的声音輕盈盈的,吐出的气息拂过他的唇缝,令他尝到了很淡的甜,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