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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萝蹲在院子角落,往地上的火盆燒纸钱。头上双髻投下的影子晃动,被燒灼起波纹,映入她眼睛里。

眼眶发酸,她揉了揉,又丢下一叠浅黄的纸钱,余光看见木质泛冷的轮子碾过来,鞋头绣着的玉兰花莹润发亮,连滴雨水也没沾着。

沈洵舟調整轮椅的方向,避开撩来的烟尘。见她目光灼灼地望着自己,微皱起了眉,想好拒绝的说辞。

宋萝果然兴冲冲发问,声音像清凉的雨珠砸过来:“大人有要祭奠的人吗?我幫您燒纸钱给他!”

“不嗯?”沈洵舟喉中发出含糊的语調,眸光闪了闪,“你要幫我,烧纸钱?”

“我也是听说书的说的。”她拨了拨火盆里未烧透的,残余的浅黄被火舌卷上,“说您去平安寺上香,被里头的方丈赶出来,在寺前大斥您罪孽深重,污了佛门清静之地。”

自那以后,沈洵舟连祭祀都不允許去,不能上香,也不能给死去之人烧纸钱。

皇帝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就是让他不能亲手祭奠自己的父母。

她想起沈府祠堂上落的厚重铜锁,抬起脑袋,仰望着他:“今日是清明,我买了大人那份,要吗?”

沈洵舟目光落在她微微发紅的眼角,语气意味不明:“你倒是挺会筹备。”

“哎呀,这是我應该做的。”宋萝怀里还有一大把纸钱,堆在罗裙上,“我给陆大夫也买了。”

沈洵舟冷笑一声:“那他人呢?怎么不陪着你一起烧。”

“他当然是去祭奠自己的亲人啦。”宋萝又从怀中抽出三根香,瞅着他,带了几分哀怨,“陆大夫那份十五文,他已经给我了,大人答应我的月钱可别忘了。”

“”沈洵舟抿住唇,黑眸浮起柔软的水光,一瞬后,又散了。

他指尖摩挲着手腕,触到掩在衣裳下的镯子:“你掉钱眼里了?天天说的我耳朵都起茧子了。”顿了顿,

又回应道,“既然答应你了,自然是忘不了的。”

宋萝也觉得自己这几日提多了。主要是这银子,它不经花呀,每次看到空空的钱袋,她就忍不住想说上两句。

她决定以后克制克制,清了清嗓:“大人还没回答我呢,您要祭奠谁呀?给人烧纸钱总得有个名姓吧。”

沈洵舟左右看了看:“你在别人家里院子里烧?”

“陆大夫说可以,他还让我帮他看好家呢。”

天色又暗下来,宋萝催促:“要下雨了,您快些想。”

这奸相的性子她已经摸清了,没拒绝就是同意,明明是帮他的忙,还得要她哄着来。简直就像小时候村口那只漂亮又傲气的小猫。

小猫晃着尖尖的耳朵,扭扭捏捏:“你方才是在给谁烧?”

宋萝默了一瞬:“绣坊的姐妹。”

她打算跳过这个沉重的话题,握着细细的香,忽而感受到落在脸颊上的凉。

下雨了。

沈洵舟缓慢地报了两个名字:“帮我烧给她们。”

他凝望着她因讶异睁大的眼睛,心中升起奇异的冷悸,令他忍不住勾起唇角。

此女又在揣测他了。

“不是我父母,很惊讶吗?”

他眸光滑过她的额头,眼角,嘴唇,再到白皙的脖间,像是黏腻的毒蛇爬过。

心想着:她知道代他祭奠父母是怎样的亲密吗,他又不是她的夫君,为什么要做到这种地步?

宋萝迟疑地眨了眨眼,确认自己没听错。不是沈将军与沈夫人的名字。

她垂下头,点燃香。纤细的烟气往上飘,拦在两人之间。身着罗裙的青年面如白玉菩萨,漆黑长睫落在眼尾,俯视过来。

“是有些惊讶。”被猜透了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