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林姝还没走多远,鞋底便糊了厚厚一层泥巴,走路那是越走越沉,湿泥也溅到了她的脚脖子上,叫她难受得紧。
她忽又扯住了周野,“算了,阿野你都背了这么久了,还是直接将我背回家好了。”
闲话什么的就随它去罢,还是自己舒坦最重要。
周野没多问,立马又蹲下身,“上来。”
林姝嘻嘻一笑,“阿野你真好。你若是不想别人闲话咱俩,一会儿见了村里人,你就这样说……”
村外的路上行人见不到几个,可到了村里还是有不少。有些家里漏雨严重想在屋顶上添些茅草,便要去别家借梯子上房,有些家里的柴垛没有搭棚,或是柴棚简陋,家里没有干柴便也要去借,总有这样那样的事情要出来走动。
还有的虽没外出,却在自家院坝门口清理积水,这些村民都能看到周野背着林姝过路。
大家晓得周野虽沉默寡言但性子好,有问必答,所以必会有好事的村妇主动过问。
等对方一问,周野便回答:“婶子,我们是从稻香村回来的,阿姝昨晚发烧了,烧得厉害,我背着她去找稻香村的王老铃医。”
那村妇一听这话,登时一惊,“啥子?你昨晚背着林姝丫头去稻香村了?稻香村?!这可比去镇上还远啊,你一个人啷个去?”
周野回道:“我走过去的。回来的路上阿姝说自个儿身子好了不少,非要自己走,可你瞧,她又累得睡过去了。”
说话间,周野故意露出挂在腰间的几副药,证明阿姝的确是病着,这几日还得继续喝药。
那村妇哦哦两声,人还有些难以置信。
路上但凡有人好奇,周野皆是一样的说辞。
就没有人听到这话而不震惊的。
光是甜水村出村的这段路便难走得紧,周野小子竟是背着林姝走了近三十里!
这一震惊,村民便不怎么关注周野背着林姝回来这事儿了。再说,人家不还病着么,看那脚上也是沾了好些泥巴,肯定是前头走了不少路,实在走不动了才叫周野背回来。
别说林姝人还病着,就是没病的人,走这么远的路那也累啊。
也就是周野这小子一身蛮力,林姝人虽纤细,人却并非干瘦,大几十斤重的人,周野竟也能给背去稻香村那么远的地方,还是大半夜的时候走夜路!
想那王老铃医年轻时候走村窜户地给人看病,来甜水村的次数也少,便是因着两个村子实在离得远呐。
村民们的神色从震惊到佩服,最后看周野的眼神意味深长。
好小子,这人还没娶到呢,就这么疼媳妇了。
等路上没人的时候,周野才低声道了句:“阿姝,这么一来,我背你去找王老铃医的事儿会很快传遍全村,日后……日后你便只能嫁我了。”
林姝故意使坏道:“我若不想嫁你,有的是办法,譬如叫阿爹阿娘认你为义子,这样一来,你便是我兄长了,兄长背妹妹去看病,没啥可说的了罢?”
周野顿时沉默下来。
林姝轻轻戳了戳他脸,“所以你要一直对我好,晓得不?千万不要觉得你吃定我了就可以敷衍。你对我好,我就说话算话嫁给你。你若怠慢我,后头不像前头那么用心,我可是能反悔的。”
周野想起了阿姝烧迷糊时同他说的那些话,此时的他非但没有被她拿捏的郁闷,反而觉得她这样的小心思很可爱。
他眼里淌着笑意,点了点头,“阿姝,我晓得了。”
更多的他便不说了,阿姝不喜欢他说那些承诺,他日后便只做不说。
其实他本就是只做不说的性子,只是前头几次得了教训,又在百济堂外问那位很懂小女儿心思的大娘取了经,他的话才变得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