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已将事儿的来龙去脉摸得清楚,他笑一声,答道,“祆教禁众教徒私置财产,而陇西斗场却是宋长山私办,为其所收皆入自个的口袋,他伪制‘柳望山’的身份混入其中——”
魏廷户制严格,哪允准凭空蹦出个来历不明的人来?伪制终难以溯源,是以“柳望山”身份存疑,飞翎卫再顺着这条线去揪,晓得他究竟是何人并不难。
李辞盈听罢毛骨悚然,昔年裴听寒丝毫不留情面剿了这间斗场,岂非正正是断了柳望山的财路?柳望山借机混入鄯州府,恐怕只为报仇雪恨而来。
她竟让这样一个人待在身旁整有两年!
“怎么了?”萧应问察觉她面色不对,略想想,又安慰道,“好了,昭昭不必害怕,邝氏所持画像业已不成样子,吾不会让此事再牵连到你身上。”
是了,李辞盈好险多想一步,否则有了这张罪证——她微微垂目,若罪证还在,萧应问是否仍愿将此事揽于己身?
在多方联办之下为她除干净这层疑情呢?
一句先知于梦,真就能让这从来多疑之人信她与诸事无关么?
让她仔细想想往上头讨点东西?
与祆恶相关,只怕留下个全尸算得了“好处”。
萧应问不知她所想,一面为人抻衣裳,低声说道,“阴差阳错捣毁西三州泼天祸事,官家与诸位阁老正念着你的功劳呢。”
李辞盈“嗯”声应诺了,怔怔然问了句,“妾无心之举,怎还好往官家那儿请功,您信妾与祆恶并无牵连就是最好了。”
这倒怪了,富贵荣华送到手上,就没有李昭昭不肯接的时候,萧应问垂目瞅了一眼她那贪得鼓囊囊的袖袋子,好笑哼了声,“你若不愿,那某改日与官家拒了就是——”
“那不行!”李辞盈及时切断了他的话头,可若真让她想想如今还能求些什么,又果真没有头绪——不多时就该提名玉牒,嫁入永宁侯府财权两握,再想往上头升,就只等永宁侯爷百年过了。
还能有什么好奢求,莫非要进宫里当皇后?
唔,这事儿她倒没什么异议,就怕萧应问不肯呢。
“……”一瞧她这狐头狐脑的模样,就晓得有些歪主意,萧应问一抚额角,叹道,“想什么呢?”
李辞盈忙收了思绪,涎着脸笑了两声,十分真诚地问他,“雷霆雨露,俱是天恩,咱们怎好辜负了官家一番好意,只是妾之眼界限于一隅,不知怎么样才算得上一个‘适度’。”
哦,意思就是说,要在适度之限下尽量、尽多地提才好呢。萧应问笑,听她继续说。
李辞盈就见不得他这了然于胸的矜傲样子,挽了那人的手臂,撒娇似的晃了晃,“凭意、表哥、好卿卿,您说怎样才好呀。”
怎样才好,自然是越多越好,天下之权势富贵不送到自家夫人手中,还要流到哪儿去?萧应问对此事早有预想,他略顿顿,问道,“长安二十八县,昭昭可晓得华清宫往北去是到了哪里?”
问这个做什么,李辞盈歪头想了想,不确定似的,“……是昭应县?”
萧应问点头,“昭应县北临渭水,南枕骊山,又环绕四大驿所,从来是繁采扬华,后边几个县大抵也都如此。”他话锋一转,“这一片的食税本已封赐给腾王,是世代之禄,可惜他不争气,没吃着几年敢悖逆朝廷,这会子空置下来,只能找个时机再赐给有功之士了。”
“……”李辞盈似全身的血液都僵住了,她听得了耳边一声声如雷的心跳,迟钝“啊”了声,若非正是要赐给她,萧应问何必提起?
可昭应诸县的食税……她怎能收入囊中?
她再移了目光过去瞧他——若萧应问只为戏耍了她去,左右是再让他从马上摔下来不可。
萧应问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