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二十章(2 / 3)

起蛮力,更是让他惊掉下巴。

而李辞盈呢,却暗自疑惑,怎瞧着萧世子不似从前那般傲慢不讲道理了,她给了张好脸,他显见是温和了些,竟还聊得上两句家常。

灯火葳蕤,对坐而视,那人定神瞧着她,清绝冷逸一张脸也显出几分怡然的随意,好似他们从来如此。

于是她愈加笑得甜糯,攥住人家衣摆一角,垂眉抬眼睇他,撒娇似的,“那日在鹧鸪山山璧之事,妾不曾与任何人提起过,郎君……您会对庄冲手下留情的,是不是?”

想来李辞盈是不晓得他的长卫们尽数折于庄冲之手,竟还提得了这般要求。

也是,若非有求于人,李三娘怎看得见他额上冷汗,还作势要用裴听寒赠的帕子给他擦汗?真不讲究。

萧应问敛了笑意,一手把衣摆从她掌中慢慢拽回,很缓慢地摇摇头。

李辞盈没转过这个弯,疑惑地“嗯?”了声,一点点甜稠的光依旧漾在秋水翦瞳。

不想伤了她的心,可庄冲的确恶贯满盈、罪不可赦。萧应问思忖片刻,道,“某只能答应你,会赶在其他人掀开庄冲覆面之前,尽快了结他。”

“……什么?”李辞盈只以为自己听错了,懵懂昂首问他,“了结他?”

萧应问点头,理所当然道,“你愿嫁肃州郡守,自是不能有个在做沙盗的弟兄,三娘让某支开裴听寒,不也正是有这个担忧么?”他笑了声,“之后让庄冲死得悄无声息,三娘之困境也就迎刃而解了。”

“……”李辞盈脑子一团乱麻,脚下向前半步,一下揪住了萧应问的衣襟,声线凄凄,“你……你真要杀他?!”

“当然。”

“可……”李辞盈哽咽道,“可他是……”

话说一半又停住,且不说她并不晓得庄冲是否就是李赋,就算是,她这样卑微的身份实在不足以让永宁侯世子多在意一分。

可恨那日她竟一念之差从山上下去,连阿兄最后一面也见不到。

萧应问叹了声,“庄冲戮我护卫七人,此仇不得不报。”他移开视线去瞧帐中的一盏团花灯檠,低声道,“望三娘你见谅。”

“见谅……?”

李辞盈定睛瞧瞧,才晓得自己恍惚间把人家衣衫也攥得皱皱巴巴,她撒了手,退一步捂了酸麻的眼睛,又坐回榻上。

伤心得惨了,总之泪水是止不住的,汩汩从指缝里洇出,顺着腕子蜿蜒下去,整张袖笼都打得湿透。

萧应问本是还想再熬她一刻,可眼见那女郎脸上血色尽褪,两眼含泪怔怔,红唇轻颤只自言,“注定他要再死一回,又何必让我知晓……”

他只得又淡淡开口,“人死不能复生,三娘节哀罢。”

这话说得,好似庄冲即刻就活不了了。

忧愁烟消云散,李辞盈只觉着一团无明业火直冲眼眶,烧得眼睛炙疼难忍,她捏着拳恨恨瞪着他,“既人死不能复生,那萧郎君口中所谓‘报仇’又有何用处!?不若也‘节哀’‘节哀’便罢了——”

“好。”萧应问笑了声,答应下来。

“……”李辞盈被这一起一落弄得心中倏然急跳,她抚住剧烈起伏的胸口,连忙追问,“‘好’什么?”

他重复她的话,“人死不能复生,某节哀节哀便罢了。”

话毕,他撑手不知从哪儿捞了个绸布包裹出来,直掷到李辞盈怀中。

触手柔软的一团,暖乎乎的。

李辞盈垂眸将包裹解开,却见着里头包着一整张顺滑鲜腴的白狐皮毛,“这是?”这是什么意思?

萧应问道,“陇西的确冷得出乎意料,左右我与六郎还要在这边呆一段时日,你便替他缝一张暖和些的披氅,庄冲之事,我替你筹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