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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嘁——”

嘴角微扯,兰卿晚低低嗤了声,一个多月来已数不清多少次了,这种将死求生的极致快感,无形之中,叫人恐惧得隐隐亢奋,又觉着堵在心口那些混杂无解的情绪,在一刹那全然宣泄出来。

外头的动静渐渐大了,兰卿晚有些抵触地埋下头去,又始终摆脱不了那些嘈杂声,只好支起身子,想要再寻一处清静地方。

“兰师叔?!”

宁南清听到街坊邻居的报信,匆匆赶来店铺,看着里头尚未站稳的人,又见满桌满地的草药,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飞快扶上兰卿晚,“兰师叔你怎么了?这、这是怎么回事?”

“我无事,睡一觉就好,让邻居们散了吧。”

兰卿晚安抚了句,无意让人担心,坚持往外走,“罗郁这些日子执行任务,回头别告诉他,免得他有顾虑。”

“可是你……”

“我说了无事。”

兰卿晚咽了咽喉咙,苦涩的药味蔓延到脾胃,说话有些吃力,却不肯服软似的,自己硬撑着扶墙住所方向去,“不过是几味毒药,两三个时辰就解了,兰氏子弟都遇到过,没什么大不了的。”

“好好好……我不说。”

宁南清哪见过这阵仗,兰卿晚看着平静了好一段时日,没想到他每晚都悄悄来药铺里试毒,现如今竟这般颓丧。

被吓得魂都快飞了,宁南清知道自己拧不过兰卿晚,只好先应下话来,“但、但兰师叔你别再做这些,太危险了!”

一路上脚步虚浮,几经踉跄,等迈入家门时,初阳已升,兰卿晚气色极差,不适地抬手遮掩光芒,闭上了眼,靠紧阴面的墙壁,仿佛没听到宁南清在说什么,干喘着指向院角的井,“我很渴,劳烦你帮我打点水上来。”

“好,我这就去!”

宁南清着急忙慌地打了半桶上来,还不等提去烧开,兰卿晚就抓上水瓢舀去解渴了。

直至喝空的水瓢被丢至桶中,他拿袖子抹去唇上残留的水渍,再撑不住地扶上屋门。

“兰师叔……”

眼前挂着水珠,折射出斑斓之色,一切如同幻境般渐渐朦胧,连宁南清的呼唤声都像隔了层膜,听得模糊不清。

终究是支撑不住了,他疲惫地闭上眼,一瞬栽倒下去!

……

窗外接二连三的爆竹声响起,扰人清梦,兰卿晚卧榻不宁,不禁蹙了蹙眉,挣扎着将沉沉的眼皮抬起。

昏睡前最后的记忆里是宁南清在侧呼叫的声音,可入眼之人,却是许久未见的何子音。

兰卿晚定定地睨了一会儿,等视线终于清晰,又往周围探了探,并无他人。

“宁公子家中遭贼了,他赶回去处理,托我留在这儿照看。”

知晓兰卿晚在疑惑什么,何子音简单解释一句,摇头悠悠道:“我本是想来递口信的,没成想撞见了个疯子,要是毒发,谁也救不回来怎么办?”

听出是在挖苦自己,兰卿晚并不反驳,也不作解释,紧抿的唇微微上收,沉默地靠回枕上,眼眺着窗外,仿佛与人隔了道望不见的屏障,陷落到旁人无法触及的思绪里。

许久,才低喃出声——

“谁要你们救了?”

眼底渐起一层水雾,晕散溢出,从眼角静静滑落,喉咙里干涩得发疼,兰卿晚吞咽一声,迷茫地呢喃,“我……何时要谁救过?”

吞毒药如何?

疯了又如何?

左右是碍不到旁人的,谁也碍不着……

他绝望得早就已经,想结束了。

“你这性子,从前倒没瞧出来。”

气氛愈加压抑,看兰卿晚这无所顾忌的态度,何子音略感无奈地挑了挑眉,垂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