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80(24 / 25)

坐门边欲要自刎的月雁秋,他一脚撂开她的佩剑,转而拎着她的胳膊将人扯起来,低吼诘问,“师父是周宗门的人吧?既是仇家,做什么又要几次三番地救我?良心不安?还是显得你慈悲?”

问得急切,月雁秋却冷笑着,目光飘散无神,“我幼年大病一场,是你父亲医好了我,我救你只当报恩了,却不曾想,你半点不像你父亲……”

“周家的亲眷和孩子不是我让人杀的,信不信由你。”

昭云初再一次解释,似也被搅得心上疲惫,挥手命门外的弟子们都退至两侧,“除了那几个死了的,其他人都已被秘密送到乡下,你随时可以去见他们。”

“你真放我走?”

月雁秋靠在门上勉强站好,湿红的眼底闪过流光,“不怕我再找机会杀了你?”

“武林大会将至,你若想杀,我定只身应战。”

昭云初不再看她,方才运功过急,心口已隐隐作痛,他缓缓背过身去往里走,渐渐没在黑暗当中,谁也看不清他此刻的神情,只听道——

“只当我从不认识你,也从未认过师父。”

随后,一本避魔清心咒抛至她的脚边。

……

次日清晨,祠堂外已跪满一众兰氏子弟和门客,皆着素服,而祠堂内停放着兰空辞的遗体,用以白布覆盖,灵心长老站在边上沉默已久,脸色严肃,难掩愤怒。

而顾瞻,一直跪守在那遗体旁,握着兰空辞的一只手,脸上有眼泪淌过的痕迹,神色呆滞地垂望着。

“怪我没有听你的劝,以为宗主自有思量,竟不想他会如此狠绝。”

灵心长叹一声,伸手搭上顾瞻的肩膀,“忙了一晚上,又跪了一个时辰,先起来歇息会儿吧。”

“事到如今,说什么都晚了。”

顾瞻并没有起身,只稍稍抬眼,望向灵心,“弟子想将大师兄风光大葬,还请长老出门主持,不叫大师兄死得冤枉,又走得凄凉。”

“好,此事……”

“丧事不许大办!”

灵心刚要答应,昭云初的声音便从外门传来,一时间,祠堂内外所有的目光都汇聚到门外。

待昭云初直直走到兰空辞的遗体前,既不拜也不上香,顾瞻难以置信地看着,隐忍不得,出声质问:“宗主,你这是什么意思?大师兄人都没了,你就不能让他安息……”

“大师兄是死了,是不是奸细尚且不论,但监管不力以致周家子弟中毒身亡,是事实。”

昭云初打断顾瞻的话,并不打算就此让步,态度坚决地道:“若是在这种时候风光大葬,只怕是,难以服众。”

“简直胡说!我还以为你会细查清楚还他清白,当真是看错你了!”

灵心听得有些气短,连呛了几声,才虚虚抬了手指向外边跪着的弟子们,“外边都是主动来跪空辞的,二十年来他护了多少兰氏子弟,又怎么会是奸细?你服的是哪门子的众?!”

“大师兄!”

面对灵心的指责,昭云初刚想反驳,远远的呼唤声突然响起,门外赶来那熟悉的身影,奔至祠堂。

昭云初甚至都没来得及反应,兰卿晚见到摆放地上的遗体,声音一抖,便直接闷声跪了下去。

“兰师兄……”

兰卿晚连夜赶回,一路风尘仆仆,满身疲惫,昭云初听他跪得用力,下意识走过去,兰卿晚却目视前方,喝道:“你也跪下!”

这一喝,使得伸出的手停在半空,昭云初并不愿跪下,眸光微颤地凝视着他。

见人不为所动,兰卿晚稍稍偏头对上昭云初的目光,怔怔地望着,跪下的这一会儿,他的眼底已泛红湿起,微喘的气息里含了哽咽,再次冲人低喝,“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