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挡箭身亡的画面晃过,他顷刻间垂眼,陷入了沉思。
“宗主……”
小纪从未见过昭云初流露出那样的神情,挫败而无力,跟上前几步瞧了眼洪掌柜和伙计的墓碑,想要安慰,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沉默了半晌,昭云初终于重新站起,低沉开口,“掌柜和伙计都是为兰氏而死,吩咐下去,择个良辰吉日迁进兰氏祖坟,我要他们世世代代受兰氏子弟的供奉。”
小纪领会了他的意思,恭敬地朝墓碑行上一礼,道:“请宗主放心,属下一定会将此事办妥。”
“……真的是你?!”
山坡上远远传来一声惊呼,瞬间聚拢了所有人的目光,昭云初偏头一探,竟是吴教头。
“你是何人?不得对宗主无礼!”
两名随从交叉双臂将人挡在山坡上,小纪也正想过去阻拦,昭云初见状伸手拦下,紧接大声吩咐:“吴教头是故人,不必拦着。”
得了命令,两名随从听话地缩回手臂,吴教头瞧这情形,缓了缓神,才呵笑着上前,食指朝人点了点,拿他打趣,“你如今派头不小啊!”
“许久不见,吴教头别来无恙。”
昭云初抱拳一礼,见吴教头手里拎了个篮子,觉着有些奇怪,“这天色已晚,你这时候提个篮子来做什么?”
“近来南清那小子遭了事情,受到惊吓,大夫说采这草药回去熬来喝能安神,我就去山上采了些。”
吴教头掀了篮子上的布,让他瞧了瞧,见的确是安神所用,昭云初不禁困惑,“宁南清遇到什么麻烦?”
“十日前南清去同窗家里玩得晚了些回家,半道遇上几名蒙面歹徒,所幸我带人前去接他遇上了才没把他掳走。”
将布一点点遮好,吴教头叹了气,神情里渐显担忧,“起初我以为是哪里来的人贩子,但七日前又有蒙面人趁夜翻墙进镖局抓南清,好在有兄弟起夜瞧见及时喊人,若是人贩子又怎会如此冒险?但他一个小孩,又能得罪谁?”
“竟有这等事?”
昭云初听着也觉蹊跷,瞄了眼他手里的篮子,摇了摇头,“总吃药可不是长久之计,不然,让我先带他到宗门去,如何?”
“这……会不会太叨扰了?”
没想到昭云初会有这样的提议,意外之余,吴教头犹豫着道:“我听顾公子说,宗门重振,有许多事要忙。”
顾公子?
昭云初稍有颔首,眼角微眯,不确定地追问,“你说的可是顾瞻?你们见过?”
“是叫顾瞻,他前些日子带了好些礼物来拜访,说是答谢之前对你们两位师弟的照顾,怎么,你不知晓?”
昭云初听人答得肯定,回头朝人凝上一眼,小纪领会其意,低眼思索了罢,转而回复,“半个月前,顾师兄外出亲自采购弟子们的生活所需,有些东西的确需要到临江镇码头去取。”
“是么?”
听着解释,昭云初思索着半月以前,自己的心思主要放在审问内奸的事上,倒是忽略了旁的。
“此事是我的疏忽,本该由我亲自登门致谢,好在顾师兄考虑得周全。”
顿了顿,昭云初搭上吴教头的肩膀,定了方才所论之事,“宁老板对我有救命之恩,他临终将小儿子托付于我照顾,既然宁南清在镇上待得不安稳,我还是派人接他去宗门休养一段时日,等精神好些了再说吧。”
……
后园中一片宁静,昭云初于凉亭里入定调息,无人敢上前打搅,只听得见热水煮沸的声响。
待他深吐着气,缓缓收功后,小纪才捧着信鸽上前,“宗主,兰公子的来信。”
瞥眼瞧着那只白鸽,昭云初自知是兰卿晚的回信,便一把抓了来取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