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走。”
一个手势,就让人过来解绑,宁南清双手没了束缚,立马扯掉嘴里的塞布,连跑带爬地往山坡下的昭云初奔去。
“大哥哥!大哥哥、大……”
蹲到昭云初面前,宁南清早已是泪流满面,本能地伸手扶上他的胳膊,却什么也做不了,忍不住哽咽出声,“对不起,是我没用,没把自己藏好,才会……”
“不怪你。”
昭云初拉下扯着自己的一双手,盯着周同寅的目光不曾移开半分,只沉声命令道:“小连,带他到边上去等我。”
“少主子……”
“你拦什么,你想让我们都死在这里吗?”
小连扶起昭云初推来的人,刚要再劝,就被镖局里的人给喊住了,吴教头欲要制止,却被扒开。
“吴教头你别拉着我,我说的是事实!嫆儿已经死了,咱们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根本就和这些人无冤无仇,凭什么要为他死在这儿!”
昭云初挨着骂,背脊微微发僵,垂下的眼掩去了浮起的酸涩,才慢慢倾前俯下身去,前额点地一刻,不由地闭上了眼。
是了,这些人的灾祸都是因他而起,宁老板是如此,洪掌柜和高凌芳,还有嫆姑娘他们,都是……
小连看着他磕下头去,知在此情景下,再说什么都无用了,只得转过脸去,服从命令带着宁南清退到边上。
突然,长箭自高处俯冲而下闪过耳际,昭云初未来得及起身截下,伙计应弦而倒,正中心脏的画面就这样直直撞入他的眼中,宁南清托着人,被吓得手足无措,连喊都喊不出来了。
“磕得太轻,一点诚意都没有。”
耳边传来周同寅轻飘飘的一句话,与眼前伙计中箭而亡的画面冲击大得荒谬,昭云初怔在原地,伸在半空的手缩了缩,他克制不住地咬紧牙根,转回身重重磕向雪地,发出压入雪面的闷响。
“这才对嘛,好歹有点动静!去,放一个走。”
雪地本就冻人,磕得用力,雪中的碎石硌到额顶,擦出了些微血丝。
昭云初却顾不上了,直盯着周同寅的随从,将抱起嫆姑娘尸体的吴教头放了出去,等他们往下山小道上去,才转回头来。
“本宗主言而有信,接着磕!”
……
夜里的风雪未停,周同寅在山顶上喝着热茶,欣赏了几眼镇上为庆祝元宵放起的烟花。
听着脚底的山坡上传来的一声声磕响,转而又借月光瞟向山坡上的昭云初,他额头和膝盖上磨出了大片血迹,此等场景入眼,周同寅发出长长的舒气声,快意得不行。
昭云初又一次磕完头,脑子已被冻得发懵得厉害,腿上亦是麻到没有知觉,连视线都变得有些模糊,出现了几重叠影。
他数不清自己究竟磕了多少下,只觉胸口上的痛感越来越明显,呵出的气瞬间成了白雾,风吹散了汗又钻入衣襟,寒得刺骨,只能双手撑在坡上,稳住有些跪不稳的身子。
“大哥哥……”
宁南清瞧着昭云初跪过的雪地被血水浸染,拖出了一道触目惊心的血路,眼看就要撑不住了,想要上前去阻止,又怕激怒山顶的人。
山坡上突然没了动静,周同寅低头瞥了眼昭云初,目光又从平地上扫视过去,只剩一直守在边上的宁南清和一缩成团取暖的老婆子。
“唉!你们还是抓太少了,没意思。”
周同寅微摇了摇头,小声抱怨了下属一番,随即再次拉起长弓,提箭朝那老婆子射去后,再大声道:“磕得越来越慢了!”
昭云初还没听清周同寅的话,抬头突然看到射下这一箭,根本没机会出手施救。
老婆婆中箭的时候,昭云初看得模糊,只感觉一片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