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奇怪。

马丁尼很快赶到，将我扶上了车，送我回到自己的家中，让我好好休息。

她通过电话向boss如实汇报了今天所发生的一切，电话挂断后，她又嘱托黑泽阵今晚好好看着我，随后便急匆匆地离开了。

损失了卡尔瓦多斯这一个组织内的优秀成员，应该有许多事情需要马丁尼去处理。

“喝水？”黑泽阵转头问我。

我双手抱着腿坐在沙发上，点了点头，两只眼睛一眨不眨地凝视着黑泽阵，看上去有些乖巧。

其实我的心里已经没有太多感觉了。

只是我不明白，卡尔瓦多斯明明只是个系统，只是台机器，却会采取这样极端的措施。

在上个世界里，那个想要将我杀死的人也很奇怪。

他明明是台机器、只是一个系统，却似乎对人类产生了其他想法，在最后选择了自我了解。

所有的一切都令我倍感意外，我无法理解他们为什么会这么做。

于是，在黑泽阵将水杯递给我时，我问出了困惑在心头的想法。

“黑泽，你觉得机器会产生感情吗？”

黑泽阵微微粗蹙眉，似乎不明白我为什么会遽然问出这个问题。

但他还是诚实地吐出了自己内心的想法。

“不会。”

“机器只是机器，不会产生感情。”

其实他这句话其实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也并未出错。

在黑泽阵这个时代，机器还只停留在简单的程度，并未达到现代那样的高科技。

我慢悠悠地点了点头，没应话。

我不想开口说话，也不知道此时该说些什么，抱着膝盖沉默地看着自己的脚趾，可忽然，头顶传来一阵疼痛。

黑泽阵用书轻敲了一下我的头。

他将那本书放在我的头上，坐在沙发上，道：“我不是说了吗？猪是一根筋，想太多脑袋会爆炸，你再这么想下去的话，你的脑袋就会更像猪脑了。”

我将放在我头顶的书拿下，果不其然是已经见过数次的《猪为何如此笨》。

我本应该非常生气，可不只为何，此时我心中升起的情绪却不是生气，而是更加复杂、将我的心脏搅得一团糟糕的情感。

好奇怪。

好像自从我绑定了这个系统、进入到不同世界之后，我就一直向着奇怪的方向发展了。

而更令我觉得惊讶的是，我似乎并不讨厌这种奇怪。

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芽衣小姐，这才是人类会产生的正常情感。］

0768忽然出声。

它又道。［卡尔瓦多斯已经被彻底销毁了，因为系统故障的原因，所有人有关它的记忆也被彻底清除，您不用担心boss会询问您，所有人都将他遗忘了。］

卡尔瓦多斯不再存在，我理应感觉到安心。

可我却咬了一下唇，问出连我自己都觉得惊讶的问题。

［那卡尔瓦多斯，在这个世界生活的那么多年，又算什么呢？］

0768出奇地沉默了起来。

过了一会，机械的声音才缓缓响起。

［没办法，芽衣小姐，我们只是机器，请不要对我们产生太多感情。]

［机器为人类服务，故障了就应该彻底销毁清除，不要在意我们，就算一个卡尔瓦多斯死了，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无数台机器会代替他。］

［机器没有特殊性，只有人类才具有。］

这是很正常的一句话，在任何人看来都不会出错。

但接下来，我吐露出来的言论却令0768久久地陷入缄默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