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0(19 / 24)

琴声悠扬与细密的雨声融为一体。

现在这个方位只有她和江慈两个人,应当是江慈在弹琴,谢昭换好衣服走了过去。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灰蒙蒙的天,雨如银丝,丝柏树在雨中摇曳,不一会儿就成了一片朦胧的绿影。

屋内很暗,开了橙色的小灯。

谢昭半躺到沙发上,随手抽了一本书翻一翻。

上方的气窗没有完全关严,风声卷着雨声夹杂着清新的草木的腥味扑了进来。

江慈侧身对着她,正专注地弹着钢琴。钢琴旁点着香薰蜡烛,空气里有暗香浮动。

他的手臂被勾勒出了一道橘色的轮廓光,烛光摇曳,光在琴键和他的指尖流动。

有一只小猫躺在钢琴顶上,尾巴垂下来摇来摇去,好像希望有人来陪它玩。

过了一会儿,小猫见江慈不理他,就轻轻跳到了琴键上,小爪子在琴键上走来走去,踩乱了他的旋律。

江慈笑了笑,伸出手把它抱到怀中。

他修长的指尖轻轻抚摸着它的下巴,一会儿又揉揉它的小脑袋。小猫舒服地眯着眼睛,不一会儿就软了下来,紧紧地贴着他。

他的指甲修剪得干净,冷白的手指总有种玉的质感。

他的手指曾无意识地触碰过她的手背,腰 ,小腿,隔着衣料也能感受到指腹滚烫。

现在这双修长宽大的手,正温柔地抚摸着猫咪,揉一揉,捏一捏。

“宝宝。”他轻声哄猫咪,“舒服吗?”嗓音懒洋洋的,尾音微扬。

猫咪很开心,它毛茸茸的尾巴缠绕在他的手臂上,衬得小臂上的青筋脉络微微突起。

江慈在哄猫,谢昭在一边却无端地耳朵有些发烫。

她轻咳了两声,江慈这才看向她,冲她点了点头。

谢昭穿宽松的丁香色缎面长裙,配苏托尔长项链,赤着脚,躺在柔软沙发上读书。落地灯朦胧的橙色光飘到她的脸上,像萨金特笔下的古典人物画。

“你要试试吗?”江慈邀请她弹琴,

“我弹的不好。”谢昭说。

“不要紧,都是弹着玩罢了。”他抱走猫,空出位置给她。

谢昭弹刚才他弹的曲子,江慈站在一旁帮她翻着乐谱。

“刚才你这段是怎么弹的?是这样吗?”谢昭询问他。

“不。”他低下头非常耐心地扶着她的手指按下琴键。

雨势渐急,雨声渐渐削弱了她的听觉。

触觉就被无限放大,哪怕只是手指相碰的这一点点细微触觉。

她不禁想到刚才他的手指抚摸猫咪的样子。

谢昭抬眼看他,他垂着眼帘专注地看着琴键,琴键上她的手弹得对不对。

“很好,你学的很快。”他抬头对她微笑。

雨滴砸在玻璃上,又重又急一下又一下,像她的心跳。

*

梅在看窗外的雨。

雨下这么大,她种的玫瑰恐怕要落不少。

她移植了保加利亚白玫瑰,这种花难存活,也娇贵。

家乡的花,让她想起家乡的一切。

白玫瑰象征着纯洁的爱,她为了金钱背叛了她的爱情,嫁给了一个令人作呕的老男人。

梅并不后悔。

她出身贫穷,生存才是第一位。

她不要纯洁,她要钱,要金子,她要过好日子。

她现在有了钱,想种多少玫瑰就种多少玫瑰,不管它们是有多难存活多难移植。

但偶尔,她坐在这自己努力进入的黄金铸成的牢笼中,看着巨大的落地窗外的雨打落她种的花,无端地短暂地生出几分怅然。

比如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