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心在别处,最要命的是…这俩人每回出现,都能与谢道莹吵个天翻地覆,长此以往,倒也分不清是冷寂点好,还是激烈纷争显得有人气。
价值连城的稀世陈设落了灰又擦干净,长阶、家具,地板上每一块瓷砖纤尘不染,有时整洁了,就嚼出几分讽刺。
正愁着不知该怎么办,大院外传来汽车引擎发动的声响,轮胎碾折了藤条败叶,随即有人关门下车,脚步由远及近。
今天不是什么特殊日子,管家以为彭淮严回来取东西办事,连忙迎出去,发现居然是那个和谢道莹水火不相容,甚至对这里的一切都漠然置之的大少爷。
彭南生视线不偏不倚没分给任何人,路过几个家佣,没人敢吭声,看见谢道莹时连逢场作戏都省去了,依旧面无表情,径直走向二楼的房间,收拾自己要带走的物件。
差不多有半个小时,等他抱着纸箱下楼,谢道莹先开口:“你去哪?”
彭南生简单吐出两个字:“回家。”
“站住。”谢道莹勒令他停住脚步,从沙发上起身,边走近边反唇相讥,“你口中的‘家’就是指三年前那个把你囚成废物,榨干所有价值,变成神经病,以及二十四小时只能围着小孩团团转,除了洗衣做饭便一无是处的生活牢笼?”
彭南生站定,面对她的攻击早已波澜不惊:“我的事不劳你费心。”
谢道莹嘴角抽动,皮笑肉不笑:“好了伤疤忘记疼,果然是贱骨头。”
“别忘了,你能走到今天,爬上这个位置是依靠谁。”
“彭南生,你当年颓废糜烂的模样我真后悔没合影留念,如果那时没有我,你说你现在还活着么?或者蓬头垢面,计划该如何自杀。”
三年前没有谢道莹的那张入学邀请函,彭南生确实无法想象如今的生活该何去何从,不过,他生来拥有和普通人一样的权利,不做笼中鸟,不做带上项圈任人宰割的吠犬,更不做逃不出五指大山的提线木偶。
“谢道莹,”彭南生鲜少直呼对方的姓名,他们直白相视,母子之间难得坦诚,只不过带着划清界限的决绝,“我不欠你什么,三年留学的所有费用,在回国前我已分毫不差打到你账户里。”
“这二十八年来,对外说好听些是你精心栽培,现在只有我们俩人,谁也别装给谁看。我不过是你用来报复彭淮严,进行豪赌联姻的工具罢了,受人诟病,受你凌辱与轻贱,是我偷享彭家优渥资源的代价,二十多年,我像狗一样任你鞭挞,还不够么?”
“我承诺,等你病危之际,彭家上下无一人在意,届时我定会回来亲自为你送终。”
“下贱的白眼狼!”谢道莹怒火烧心,扬手朝彭南生用力扇去,“你去死了好,当初就应该看你烂在那个穷酸的垃圾堆里,不!彭淮严的贱种,我早该知道的,那时把你剁碎了冲进医院的下水道有多好。”
彭南生眼疾手快攥住对方的手腕,他早已变得麻木,恶言相向而已,不足以为之浪费情绪:“随便怎么骂都行,还有一件事要通知你。”
“我与项谨琛之间牵扯出的所有利益关系通通作废,你不必再去打扰人家了,我和他说得很清楚,今后再无瓜葛,也没有必要往来。”
彭南生甩开她的手往外走,对方尖锐的声音穷追不舍:“你这次是不是铁了心要和我决裂?好!别等三年后又弄成人模鬼样,到时无论你是跪在地上给我磕响头还是哭着自扇巴掌,我都不可能再施舍你一个眼神!”
“呼”
厚重的破风声骤然响起,烟灰缸从背后飞速砸过来,说时迟那时快,彭南生的反应速度在万分之一秒间,所幸偏转身体躲开了。
“砰”
许直行重重关上了车门。
车上待闷了,他憋不住跑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