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故如此着急走。”
“他们手边还有很多事务要打理,殿下,您没有吩咐他们旁的事,就这样干坐着……”允升为难道。
顾九倾“啪”的一下就将擦手的巾帕丢到盥盆里。
“本宫连个下人?都留不得?”顾九倾阴鸷的目光扫向他。
允升他们不知道自己这句话哪里得罪他了,四个人?忙跪下认错,“殿下恕罪。”
“恕罪?你们晓得自己该恕的是哪门子的罪?”
这一刻,顾九倾的冷锐锋芒碾压在场所有人?。
整个主院针落可闻。
“殿、殿、殿下,奴才知错了,明日就将这几年贪的银钱全都呈到府上。”采买大管事战战兢兢道。
“对,对,明日一早,奴才就将全部家当都送来。”账房管事立刻附和道,“手底下有谁贪了捞了,悉数让他们吐出来,再将人交由殿下处置。”
庄铺生意大管事嘴里嗫嚅了下,也道:“奴才也一样。”
他们话说得太快,他都没余地说了。
“白?日时你们不还言之凿凿地说自己未曾贪本宫一分银两么?”果然,阉人?都是贱骨头。
顾九倾冷蔑了一声?,看向一并跪着的最后一人?,“允升。”
“殿下,奴才、奴才……”允升惶恐不已。
“你去叫张怀汝过来。”
允升正不知该如何将这桩无妄之灾搅和过去,就听到顾九倾这声?毫无感情的吩咐,情急之下说了句蠢话。
“张总管此刻伤势还重,下不了床。”
“所以要让本宫亲自去登门拜访他了?”
允升一时间没觉得这有何错处,但他听着这质问?的语气,无论如何也不能说是。
“奴才这就去叫张总管。”
他连滚带爬地出了门,剩下几人?没听到上头一点声?音,连呼吸都放缓起?来。
顾九倾向来待宦官比待其?他仆从?宽厚得多,是以他们即使到现在,也没觉得是多大的事情。
张怀汝也这般觉得。
他换了一身衣裳,坐上两人?抬的软轿,在路上听允升讲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以为是那?些管事被发现了贪墨的事情,顾九倾顾及他的脸面,特地找他来当劝客。
主仆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赃款上交了,威严立了,敲打完了,管事罚个一年半载的俸禄,这事也就这般过去了。
毕竟顾九倾还得要他们撑着这座王府的运转,离开他们不得。
张怀汝下了软轿,一步三?颤地从?门口走到主院前厅,期间除了允升,没有任何人?来扶他,都在跪着。
任是谁都能感觉到了气氛不对劲。
张怀汝嘴里的话也不得不慎重起?来。
“殿下。”他行了个礼,只?是腰腹的内外伤都没好,他弯不下腰,含糊了过去。
这在顾九倾的眼里,也成?了不敬的表现。
“张怀汝,这王府里里外外的大小事务,你管的太乱了。”
不单单是管事贪,从?上到下,连普通的仆役都能从?府里捞到不少?油水,裴厌辞作势一说,连明示都没有,他们就熟练地背地里使银子,这风气一看由来已久,已经烂透了。
“殿下,都是老奴管教不力,老奴自罚三?年月俸,日后加强约束他们,常看账,绝不让他们胡乱报账,贪墨了银两。”
张怀汝一病白?了半头的乌发,整个人?看起?来沧桑了不少?,佝偻着腰,眼里满是对顾九倾的担忧与歉疚。
但这已经激不起?太子任何怜悯之心。
“你老了。”他道。
心性凉薄之人?,微薄到可怜的怜悯同情,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