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1 / 2)

“你不懂。”

顾九倾随口道,盯着碗里的菜,一时间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不吃吧,人家好歹一片真心实意地担忧自己,宽慰自己。

吃吧,他又下不了嘴。

别人筷子夹的菜,他嫌脏。

“皇后娘娘,还有她背后的郑家,不可能弃殿下于不顾的。”裴厌辞见他停下了筷箸,自己更加不亦乐乎地吃了起来。

仆役的伙食份例和这两日的相比,简直是猪糠与山珍之别,虽然他吃过苦,也着实适应了。

“没用的。”倘若如此,他也不用这么愁了。

顾九倾许是太多事情憋闷在心里,他放下筷箸,道:“皇后和她的娘家不过是因为先太子被棠溪追害死了,这才想支持本宫,本宫不过是他们收拢反对阉党势力的一张大旗。本宫若有事,他们会毫不留恋地支持其他皇子。”

“但说支持其他皇子,哪里有那么容易的事情。”裴厌辞悠哉地喝了口酒,给嘴里淡淡味道,“其他皇子还未成年,是个甚性子还未晓得,他们也有母族外戚,哪里肯让郑家分一杯羹。”

他的神色显露出几许烦躁,“郑家近来发生了点事情。”

“何事?”裴厌辞咬了口椒盐炙鸭,咸香酥脆,还不错。

“郑相的父亲,前几日与外室在别院偷腥时,不慎暴毙了。”

“嗯?”裴厌辞抬起头,将鸭子放下。

这场景怎么描述得跟他亲眼见过似的。

脑海里猛地闯入了棠溪追那张妖孽带笑的脸。

“郑家势大,内部利益冲突也多。”顾九倾平峭的乌眉拧起,“郑相虽年过四十,但他祖父还在世。他家有爵位世袭,郑相父亲是长房嫡子,一出生就是世子。他能官拜右相,偏他父亲却是个不成器的,成日只知逛花街柳巷,醉生梦死。他祖父,也就是郑家侯爷,这段时日眼看不行了,其他几房本来就蠢蠢欲动,想撺掇老爷子把爵位给其他房,现在郑相父亲暴毙,这矛盾直接搬到明面上来了。”

裴厌辞看他的目光带上了些许怜悯,“所以,郑相这段时日在忙着怎么保住自己的爵位。”

顾九倾喝了口闷酒,“本宫在宫里两日,没见他露过一次面。”

他们之间的利益联系就是这么脆弱。

“这就是殿下从宫中回来后一直惴惴不安的缘由吗?”裴厌辞收敛了神色,温声问道。

即使知道这次有惊无险,但因为没有郑家的保驾护航,他也拿不定主意。

大宇终究不是一个完全靠律法的朝廷,凌驾于律法之上的,还有皇权。

天子,才是真正掌握生杀大权的那个人。

纵你没有证据证明,那些管事是世家子弟,是为他出谋划策的幕僚,律法奈何不了,棠溪追抓不了,但失去了皇帝的心,在他这里也无异于死刑。

“殿下完全不知道陛下的想法吗?”裴厌辞道。

“本宫怎么可能知晓。”

他们父子之间,唯一的联系就只剩下血脉了。

他永远不知道,他那个追求长生的父皇,在那喜怒无常的面色下,到底掩藏着甚心思。

亲生儿子说杀就杀,最宠爱的嫔妃说死就死,还有全天下人都晓得棠溪追和他的扼鹭监罪大恶极,人人欲除之而后快,他的父皇却好似没看到、没听见,反而更加信任于他。

“前日陛下就没跟你说点甚?”

顾九倾摇头,叹气道:“只是让本宫说了事情的大概。之后,就让本宫闭门思过了。”

“看殿下膝盖上的伤,在宫里跪了很久吧。”裴厌辞抓着伤药开口道。

顾九倾被他毫不留情面地戳穿,怒意四起,眼神顿时犹如利刃一般向他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