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脏了裴厌辞的手。
一滴滚烫的泪,终于从眼眶落下,在惨白得没有一点人气的脸上留下一条水痕。
“我?能不能问?你,在你心?里,可曾有那么一刻,是真心?示意地……喜欢我?的?”
裴厌辞闭了闭眼,无奈叫道:“棠溪。”
“我?知道了。”
是他僭越了,一直都该有那个自知之明的,不是吗?
棠溪追还未说?完,床边的人站了起来,一把将他手里的匕首丢到?一边。
下一刻,裴厌辞抱住了他。
“我?喜欢你。”他轻声在棠溪追耳边道。
“一直如此。”
“也许,从第一眼开始,到?此时此刻。”
棠溪追浑身?僵硬地站在原地。
时间仿佛变慢了。
一切仿佛他断气前苟延残喘的幻想。
“你能不能别露出?一脸蠢相的样子??”裴厌辞脑袋从他怀里支起,微微后?仰,“我?讨厌蠢货,有一个毋离已经够让我?头疼的了。”
棠溪追眼里的泪水终于决堤,倾泻而下。
裴厌辞任由他抱着自己,时不时拍拍他的后?背,小声哄着。
“抱歉啊,我?以为你知道。”
他也曾为这份感情羁绊苦恼过,烦躁过,伤神过,想要寻求一个解决办法,但从没想过放弃。
直到?这一刻,他才肯定,这就是爱。
“你从不跟我?说?。”九千岁委屈。
“我?的错,之前也没能看清自己的内心?。”
“你只关心?自己的政途。”
“以后?有时间就关心?你。”
“我?一直以为你在利用我?的感情往上爬。”
“以前可能有吧,现在不都快完成大业了,以后?你利用我?呗,两者?没矛盾吧。”
棠溪追啜泣声戛然而止,把裴厌辞从自己怀里撕开。
“那个……我?若不死……”
“放心?吧,”裴厌辞道,“我?说?过,我?从来不会让自己陷入那种两难的境地中。”
棠溪追为了逼问?这个答案,制造了外面那一堆烂摊子?。
裴厌辞打?了个呵欠,“九千岁,现在能侍寝了吗?我?看外面今晚也是不会打?起来的样子?了。”
棠溪追脱了外裳挤上了床,紧紧将人搂在怀里。
裴厌辞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失眠好一段时间的精神终于放松下来,开始昏昏欲睡。
不知不觉,他早就习惯了有棠溪追在身?边的日子?,想要依赖他,靠在他的怀里。
“别为难自己了,一切有我?在。”他拍拍棠溪追的胸肌,“我?可是要当皇帝的人啊。”
棠溪追满怀愧疚的脸上露出?一抹微笑?,冰凉的吻落在他的额心?。
“好。”
第二日早晨,裴厌辞跟戚澜和无疏道别,说?要出?城。
“近来安京查得那么严,你怎么出?城?”无疏担忧道。
“我?自然有我?的办法。”裴厌辞道,“你们就暂时待在这里,等安京风波过去再从长计议。”
“大哥,你出?去到?底是要干嘛?”无疏问?。
“先去找姜逸,如果他不支持我?,我?便南下征兵。”
“征兵?”戚澜一怔,“你要钱没钱,要粮没粮,怎么征到?兵。”
“凭借我?出?色的人品,不行么?”
戚澜笑?得最开怀。
然后?挨了裴厌辞一顿打?。
“早知道不严的时候你就该走了,现在外面那么乱,感觉出?去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