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厌辞适时开?口,“大人在官场多年,应该懂得?,有些话可以跟你们王家?说,有些话,只能跟东宫的人谈论。”
他悠悠道:“这也是为了大人你好。”
王府小叔也晓得?这个?道理,尤其是东宫这种敏感?的地方。
只不?过,他有些担心王灵澈。
“王大人要留在这里听吗?”
王家?小叔面色讪讪,冷哼一声离开?。
“你们也出去吧。”王灵澈挥退了周围侯着的下人,“在这里站太久难免脚酸,先去歇着吧,有事我们再?唤你们。”
周围下人纷纷告退。
“王舍人真是千呼万唤始出来。”待只有两?人时,裴厌辞似笑非笑道,“慈悲为怀,善待下人,倒是把我晾在一边,原是裴某不?配了入不?得?王舍人的眼了。”
“完全没有的事。说来惭愧,每日功课不?可废,今日念及有太子殿下的人来,提早了半个?时辰。”他语调温柔,眸如山泉。
“若是心中有佛,做不?做功课有何要紧,王舍人的慈悲心修炼得?还不?够深。”
王灵澈面上浮起几分羞赧,“学了三年,仍未得?佛缘,还需时时刻刻过心,提醒自己心境平和,莫与俗恶之人争辩。”
裴厌辞挑眉,“王舍人觉得?我是俗人还是恶人?”
王灵澈顿时慌了,忙解释道:“王某绝非此?意,只是在说自己修炼还不?到?家?,做不?到?心态平和,总管很?好。”
他态度诚恳,模样性子又乖又干净,反倒衬托得?自己像是欺负他的坏人。
裴厌辞见惯了官场里惯用手段的人,头一回简单这么诚挚的人,反倒有点不?习惯了。
“方才你家?小叔说,王家?不?打算支持殿下改革新税法?”裴厌辞直接挖了个?坑。
“虽说他们不?赞成,其实我是赞成的。”王灵澈道,“《易经》说,汤、武革命,顺乎天而应乎人,太祖之法距今已有两?百余年,此?刻提出新法,正是顺应天命,顺应民心。”
“你们各执一词,谁可以代表你们王家?的意思?”
“都是王家?人,何必谁代表谁呢?先秦诸子百家?,大家?各抒己见。到?了我朝,陛下开?明治国?,总不?能反而抹杀了个?别人的想?法。”王灵澈困惑道。
“你赞成殿下的看法,能拿出切实有效的措施助殿下一臂之力吗?”
“王某才疏学浅,”王灵澈惭愧道,“家?人为我说了个?官,其实我无心于仕途,只愿有天能舍了一身束缚,成为佛子佛陀座前的一盏灯。”
“既然无心于此?,难道不?该辞了官,给那些想?要一番作为的人机会?”裴厌辞的厌辞越发犀利,话语尖锐拔高,步步逼近,无形中给对方强烈的压迫震慑感?。
“王某也想?,但怕父母担心失望,这有违孝道。”王灵澈不?知是书读傻了还是佛经念多了,不?畏不?惧,一脸对他抱歉的样子,“如今朝廷官员编额冗余,买官捐官的太多了,其实也不?差我这个?位子,有为之士还是有很?多机会的。”
“……”你是真的甚都敢毫不?避讳地说出来。
他有些明白?他小叔临走前那抹担忧之色了。
出了王府,裴厌辞上马车前,余光瞥到?前头巷口处有着急忙慌缩回去的衣角。
进得?马车,霜降立刻让身,在跟前躬身伺候着。
“何时辰了?”裴厌辞背靠隐枕,眼眸微阖,懒懒道。
“将近午时,总管进去一个?时辰了,时间把控得?真准准儿的。”
裴厌辞食指撩开?马车小窗帘子一角,霜降立刻道:“郑家?的人一直在那里,总管进门出门,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