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出家了,为何还不是荒废的时候?”王灵澈呼吸急促起来,反问她。
王夫人不置可否,敷衍道:“你不得潜心礼佛,对吧,哪里能被旁事打扰。娘还盼着你成为得道高僧。”
听?到这?话,王灵澈胸口一窒。
王夫人没注意到他的脸色,收了画随意丢给一旁的婢女。
她还不晓得么,自己儿子出家不就是想耍点小脾气么,等?一两年厌烦后了,还得入朝为官。要是因为这会儿一两件事出了差错,被扼鹭监攻讦,岂不得不偿失。
孩子?年轻不懂事可以,由着他胡闹,为人父母的,都得为他谋划,不可行错一步。
“好好查查,哪个小蹄子?敢将这?腌臜东西舞到我儿?的面前来。”临下马车前,王夫人目露阴狠地?叮嘱贴身嬷嬷道,“直接打十个板子?发卖了。”
裴厌辞骑马一步三晃地?来到督主府,却见霍存早就等?在门口,自己还未走近,他人已?经小跑着迎了上来。
“裴总管,几日不见可还安好。”霍存点头哈腰地?扶着他下了马,主动牵过?缰绳,“义?父正在后院呢,我带你过?去。”
他这?番做派与当初在扼鹭监大牢里大相径庭,但也没有引起裴厌辞过?多的注意,不说大牢里将他绑了是受了棠溪追的命令,内侍惯会踩高捧低,从来是跟着主子?心意来的。
他将马鞭递给他,道了声“有劳”,便跟着他进了府。
棠溪追已?经换了套衣裳,不同于早上,眼下穿了身桃粉色广袖大袍,露出里面一层银鼠灰的领口和袖口,颇有些骚气。
裴厌辞见到人,只觉得眼睛有点痛。
“来了?坐。”他选择了一处好山好水的凉亭里,颜料毛笔摆了一堆,架势颇大。
“不用这?里,去你书房。”裴厌辞想着顾九倾曾用过?的颜料,“带上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其他的统统不要。”
“到底是你作画还是我?”
“你那么多事做甚,简单点。对了,还要有夕阳。”
“现在午时刚过?。”棠溪追眼神沉了沉,多事的人到底是谁,“莫不是你主子?与你提的这?些要求?”
“这?不是你该管的事。”裴厌辞率先走了出去,“再不带路我可就随意乱逛了啊,碰到甚见不得光的我可不管。”
霍存迟疑地?看向棠溪追。
棠溪追无奈地?摇头,跟上了人,嘴里还不忘吩咐他,“按小裴儿?说的带上。”
他带着裴厌辞到了书房,按照他的指示将一方小憩用的长?榻放至窗边,周围一应景物等?等?,悉数按照顾九倾书房里的布置来。
一切准备就绪,裴厌辞理?理?头发衣裳,躺上了榻。
棠溪追将毛笔沾满了浓墨,提笔,却久久难以落下。
“怎么了?”裴厌辞抬眸,却见长?案后的人目光定定地?看着他。
棠溪追眸子?大,却也狭长?,眼尾上勾,任是无情也诱人。眼下那双黑漆阴怖的瞳仁因不慎照进了他身后窗外的一丝阳光,倒是变得没那么可怕起来。
仿佛最?深邃荒芜的夜空中?,有了点点繁星的闪烁。
裴厌辞从那双明亮的眸子?里看到了太多不同于以往的东西,太多太杂,分不真切,瞧不分明。
窗外,得了暖春信儿?的喜鹊落在枝头尖儿?上,叽叽喳喳叫唤个不停,新冒出的嫩芽被小爪子?挠得一阵乱颤。
裴厌辞下意识将视线游移开。
“没。”棠溪追的喉咙有些干涩,半晌才艰难挤出一个字,仓皇垂眸,在纸上重重落下一笔。
裴厌辞觉得自己率先移开视线算怎么个事儿?,平白输了阵仗,目光游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