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有甚心?事,就是你方才和越先生谈论的那些税收之策的利弊,我觉得很深奥,但又觉着有趣。”无疏一脸郑重,“我觉得越先生有失公?允,总是在帮着世家说话。我亲眼瞧过我们村的人为?了逃税躲到山里头?取得,说明这税法已经对百姓不利了。”
“他是世家人,就算他再怎么想否认,想摆脱,一旦触及到利益问题,他还是会为?世家说话的。”裴厌辞道,“就像你,你是普通百姓,自然以百姓的角度看问题。”
顿了一下?,他道:“出身是个烙印,它不烙在我们身上,而是在心?里,在思想上,体现在立场上。很多时候,我们都觉得自己没错,但对于别人而言,他们同样没有错,那么,错的是谁呢?”
无疏懵懂地摇摇头?。
“没有人。很多事情是根本没有对错可言的,如果硬要?分出一个对错,可能只有符合绝大多数人的共同利益,勉强称之为?对吧。”裴厌辞将背靠在垫子上,“所以,仅以对错看问题的话,你会迷失方向,不如多为?自己考虑考虑。如果你能跳脱桎梏,站在大多数人的立场上看问题,为?他们发声?,那你就是圣人了。”
无疏思考了一会儿,道:“对于税法,我有一点自己的见解。”
“说来听听。”
“既然农户得的是租金,为?何朝廷不干脆直接以一定钱数为?税呢?这样农户也就不用被?迫从商户那里买高?额的粮食和绢帛了。”
“是啊,农户不用买了,那么等到朝廷粮仓需要?粮食的时候,谁找商户买呢?”
“可商户怎么敢卖官府高?价粮食?”
“你想低价呀?”裴厌辞道,“有可能催生出官商勾结呢。”
无疏的脑袋丧气?地耷拉了下?去。
“这个问题你可以好好想想,”他揉揉小?孩脑袋上细软的头?发,“但也别囿于此。自古以来,从来没有一个完美的政法可以规避掉所有问题,法策的好坏评判标准只有一个,那就是能否很好地解决当下?的问题。”
无疏又陷入了神思。
“看你这忧国忧民的样子,我很想把你送去学堂啊。”
无疏见到他和蔼的面容,不知为?何心?里有点发毛。
“学堂里有很多和你一样活泼可爱的小?孩子,每天只要?读读书,骑骑马,日子比在太?子府里快活多了。”裴厌辞哄道。
近来也不知方大儒的伤势如何了,还有宋家叔侄,不知还是否在安京。
“看你这样就知道没安好心?。”无疏撇过脸,“若是真?的好,你怎么不去。上回就跟我提了,这回还来骗我,我是不会上当的。你就是想甩开我,自己过好日子去!”
“小?孩子这么精,是不遭人喜欢的。”
无疏扭头?,扯了扯眼睑,吐出舌头?,给了他一个鬼脸。
“……”
裴厌辞从马车上下?来,一时没注意,差点撞着了人。
“大哥!”毋离忙扶住被?他撞歪的人,“救命呐。”
裴厌辞一听他这话就知道要?出事。
“给画装裱这么简单的事情,你都能出了差错?”
毋离眼神游离了下?,期期艾艾道:“我就趁着师傅干活儿的空档,去隔壁铺子买了根烤羊腿填填肚子……你是没闻见那味道啊……我错了……”
他在裴厌辞严肃的目光中垂下?了头?,默默献上多买的一根羊腿。
无疏跳下?马车时,毫不客气?把羊腿抢了过来,幸灾乐祸地拍了拍他圆鼓鼓的肚子,“正好给娘亲,她还没吃过羊腿呢。”
“那画是沾上了油脂?”
见他摇头?,裴厌辞又问,“酱汁?”
“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