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雄保会的众虫,偌大的别墅又归于寂静,战珹抓起越的手,看着仍旧有些未回过神来的雌虫,刮了一下他的鼻尖,说道:“现在可以跟我说说发生什么了吧。”
越看着战珹脸上温和的笑,心中五味杂陈,堵在喉头的罪恶感化成了一片酸涩,流淌入心间。
“雄主……”
!
战珹瞪大了眼睛,看着将头埋在自己肩头的雌虫,蓝宝石中盛满了诧异。
越……哭了?
高大的雌虫低下了头颅,靠在战珹略显单薄的肩膀上,战珹感觉自己的心跳顿了一下。越没有发出声音,他哭得很安静,连肩膀都没有一丝颤抖,只有湿润的布料向战珹报告了,硬冷的雌虫正在流泪的事实。
战珹心里一阵酸软,立刻收紧手臂将越紧紧抱在怀里,轻吻着他的发顶,安抚着雌虫从未有过的失态。
“别怕,有我在呢。”
“没关系,都过去了。”
“任何事情都可以跟我说,我永远会站在你身边的。”
战珹轻柔的话语击溃了越心中最后一道防线,他头一次体会到如此令人眩晕的感情,浓烈,又柔缓,将他包裹,将他淹没,让他崩溃,让他失控。
但他甘之如饴。
“雄主……”越缓缓抬起头,烟灰色的眸子水润通红,闪动着晶莹的光泽,“谢谢您。”
谢谢您信任我,谢谢您在雄保会的面前维护我。
越乖巧的样子让战珹的眼角都化了,他吻去了雌虫睫毛上莹润的泪珠,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越的眼帘:“比起谢谢您,我更想听到的是我爱你。”
“爱?”
越的脸上露出了不解的表情,灰色的睫毛煽动,扫过战珹的脸颊有些发痒,战珹低低地笑出了声,听到越继续追问道。
“什么是爱?”
虫族的观念中没有爱的含义,畸形的社会制度决定了他们对情感的认知存在严重的缺失。
“爱就是……对于一只虫产生的,一种不可抑制的情绪。会时常想起,会因为他牵动自己的喜怒哀乐,变得不再像自己。会想要站在与他最近的位置却尤嫌不够,会不可控制地想要去靠近碰触,去亲吻拥抱,去水乳交融。是想要珍惜的小心翼翼,也是飞蛾扑火般的不计后果……”
战珹轻声说着,脑海中闪过了过往数年间的思念与爱慕,经过时间的发酵,像一盅陈年烈酒,浇在心头。
越安静地听着,终于为这些天心中涌动的陌生情绪找到了名字,拨云见日般的霍然之情油然而生。
“就像……我对你一样。”
战珹总结道。
越抬眸看向战珹摄人心魄的眸子,木讷地问道:“雄主也会因为我牵动喜怒哀乐吗?”
“当然会啦。”战珹大方地承认:“我今天一天都在想你,和你分别时舍不得你,快下班时想立刻见到你,发现你失联时,我心急如焚,看到你失魂落魄的样子,我心如刀绞,目睹雄保会的虫冒犯你时,我怒不可遏,你说,这算不算被你牵动着喜怒哀乐啊?”
战珹说着,绕回了最初的话题:“所以今天下午到底发生了什么,能告诉我吗?”
越垂下眸子,沉默了一会,开口道:“下午,有虫带我去了一个房子,里面有六只雄虫,都……不怀好意地看着我,我……逃出来时碰到了他们……让他们受了伤。”
短短一句话中,充满了谜团,是谁带越去了房子?越为什么会跟去?只是看着?为什么是“逃”?……
战珹有太多想问的,越自己也知道自己的解释漏洞百出,他立刻抱住了战珹,将自己尽可能地缩进他的怀里,小声地说着:“其他的雄主能暂时别问吗?至少今晚别问,可以吗?求您了。”